第13章 夜访者[第3页/共3页]
徐复疾声:“列强倾销确是大患,但陇海铁路通车后,郑州棉花直供上海,客岁机制面粉产量已超传统磨坊。无锡永泰丝厂用日本式煮茧机,白厂丝卖到里昂买卖所。
陈老先生拨了拨炭盆说:“春寒料峭,倒是诸位冒雨前来。听闻徐先生从沪上读书返来,无妨说说现在这实业救国,究竟有几分风景?”
“你们几位教员聊吧,我要归去了,”年纪尚小的东记毛终究挺不住了,率先提出来。
徐复躺下后,听着一会就鼾声如雷的陈奇,交叉着本身的事情的眉目,展转反侧了好久,双眼望乌黑的天花板,如何也睡不着。
陈老先发展叹:“光绪年间《马关条约》准洋人设厂,三十五年畴昔,终是这般地步。上月读报,汉口茶砖出口量竟不敷同治年三成,印度锡兰茶夺了我们百年市场!”
陈老先生凝睇窗外夜雨,咳嗽一声:“光绪二十一年,张謇先生在此厅与我论“棉铁主义”,叹的是官办败北;三十五年后,诸君争辩的还是洋货与土货、机器与人力。”
陈志辛递给他泛黄的《国度与反动》:“你算得出热力学定律,可算得出多少磅钢铁能砸碎租界工部局的铜门?”徐复在油灯下读到东方发白,闻声江海关钟声与黄包车夫的咳嗽声在租界上空碰撞,终究把枕边的《机器道理》与列宁小册子并排锁进藤箱。
“好好,如许既然熟谙就更好了,还免得是做先容了。”陈先生乐呵呵的说。
忽昂首说,“但汉阳铁厂已能炼硅钢,永利碱厂突破英国卜内门把持,总该算星火?”
这是徐复成为共产党员的第一十七天。两个月前,他在工人夜校教珠算,总用上海轧花厂的帐本作案例:“三十斤皮棉轧成十二斤净花,日本蒸汽机却能轧出十五斤——不是东洋机器好,是他们抢了我们的订价权。”台下沉默的船埠工人们,现在正躺在宝山路的血泊里。
“好,你请他出去,我们没甚么定见。”徐复看着陈先生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