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绯衣墨冠[第2页/共4页]

很久，朱延认命地垂下了双手，阖了眼眸喃喃道。

裴少珩双手重捧起长脚幞头端戴于首，又从托盘展开绯色圆领长袍详确地套置身上。

见其不解，裴少珩缓缓开口解释道：“一个如此虔心奉养画眉鸟当以榜样之人，怎得他家里却不供奉画眉鸟？”

周遭一时死寂。

朱延盯着那灼眼的绯色顷刻呆滞，脑中轰雷四响。

很久，林梢风起，枝叶相触，吹的柳涛阵阵，出现柔漪。

“缉拿、下狱、待审。”

“竟那么早？”朱延蹙眉喃喃道。

朱府管家一行贼人被押入衙狱问审，狱卒刑讯多年，很有手腕，不日便将供词呈上。

跟着朱延低头，长街戏已作罢，金水巷又规复昔日那般闹碌喧哗。

庐陵多雨，阴云蔽日之时当以点灯。

裴少珩将烛台置于案几之上，豆焰轻跳，屋内的昏黄沉色随之闪了闪，逐步腐败开来。

“朱大人既然不怕，又为何不敢同我合作？”裴少珩进一步问。

朱延心下蓦地一颤，猛得昂首一脸惊惧地看向裴少珩，只见裴少珩面色一如平常，方才的暗芒似他的错觉普通。

只是在那津润的眼眸中朱延看到一闪而过的核阅与危光。

裴少珩疏声温笑：“那日我来朱府之际。”

时至半夜，朱府大门铜环轻叩，一高挑衙役奥妙将信笺送入朱府官家手中。管家翻开信笺，一则小信上只寥寥几字：明日巳时，画眉鸟凄啼于金水巷，闻声素速来。落款：朱延。

“咔哒”一声微响，直待冷白如玉的指骨扣好腰间鎏金玉带，世人才从恍忽间回神。

“朱大人这搬推委，是在惊骇甚么？”裴少珩上前一步勾唇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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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一出，四下惶恐如潮。

朱延阴沉着脸，压下眼底浓墨似的阴霾一字一顿咬牙道。

“另有呢？”朱延正身抬眸舒了口气又续问。

“裴大人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！”

朱延长手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袖襟，朗声大笑：“世孙公然是心细如发，足智多谋，下官风俗不得不叹服！”笑罢，朱延面色一凝又道：“是你调开了我安排好的衙役，将管家一行骗至金水巷？”

一道惊呼将世人思路拉回。

那日雨夜，初闻那夜行劲装男人的声音他便觉似曾听过，但他不敢肯定，直至那日他来府衙摸索，发觉了朱延袖口上的金芒，这才肯定。

“明镜”之下，挂有一只金丝鸟笼，笼内是一只委靡的灰短羽白眼眶画眉鸟。

“你……”

裴少珩正襟整冠，方步上前凛然肃声道：“都察院都察司经历裴少珩今按律监察庐陵庶政吏治。”

可现在这局面，他又发作不得！

铺天盖地的呼声与敬佩似要将朱延掀翻，朱延沉沉吐出一口浊气，神采灰白有力地撑着疲软的身子，心间蓦地一片暗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