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绯衣墨冠[第3页/共4页]

裴少珩疏声温笑：“那日我来朱府之际。”

朱延阴沉着脸，压下眼底浓墨似的阴霾一字一顿咬牙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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浊音入耳，威慑弥城，四方百姓齐齐沿街俯身下跪，抬头高呼，声欲震天。

只是在那津润的眼眸中朱延看到一闪而过的核阅与危光。

“胤贞十年三月十一，本官承圣令，赴督察院任监察经历，腐败风宪，肃正法纪、纠劾百官，弹劾犯警，敢问朱大人，本日之案，我是否有权干预？”裴少珩端身负手缓缓言之，温语轻振，却似刮骨薄刃般重重地刺进朱延心间。

此话一出，四下惶恐如潮。

“……”

朱延愣怔了两秒，随即认命苦笑，本来是这儿出了不对。

“朱大人既然不怕，又为何不敢同我合作？”裴少珩进一步问。

暮云散尽，天涯翻白。

一道惊呼将世人思路拉回。

“朱大人，怎就能等闲定言我在打趣？”裴少珩回身与朱延对视正色道。还是

朱延盯着那灼眼的绯色顷刻呆滞，脑中轰雷四响。

朱延心机急转，蓦的眼尾吊起一梢阴狠，胸有成竹道：“世孙任监察经历自是有权过问庐陵庶政，可下官想问上一问，此次赴庐陵监察，可有官家圣喻？可携监察官令？世孙素冠常服，就欲行监察权柄，恐于规不符，于礼分歧，下官，也恕难从命。”

见其不解，裴少珩缓缓开口解释道：“一个如此虔心奉养画眉鸟当以榜样之人，怎得他家里却不供奉画眉鸟？”

朱延感受着道道如芒在背的炽热目光，额际垂垂沁出一层薄汗，他嚅了嚅干裂惨白的嘴唇心灰意冷道：“那是，天然。”

他明显已经警告给官家让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了！他们岂敢不听他的令？

那日雨夜，初闻那夜行劲装男人的声音他便觉似曾听过，但他不敢肯定，直至那日他来府衙摸索，发觉了朱延袖口上的金芒，这才肯定。

朱延手撑膝头坐于几前，听闻响动，撩起眼皮瞥了眼那抹绯红一眼遂又放下。

待掌声响毕，一小厮躬身快步上前恭敬地呈上一梨木托盘。

朱府。

风卷云至，暮色沉浮。

“明镜”之下，挂有一只金丝鸟笼，笼内是一只委靡的灰短羽白眼眶画眉鸟。

“你……”

庐陵多雨，阴云蔽日之时当以点灯。

“朱大人，庐陵城百姓视您为彼苍，想必您不会让他们绝望的，对吗？”裴少珩乌黑乌润的眼眸轻抬，眉尾轻挑试问道。

“朱大人究竟是更想让本相水落石出还是想让府衙刚强专断，莫非百姓安危还比不过府衙严肃吗？”裴少珩漆眸一凛，冷声反问道。

明扣问，实鞠问。

铺天盖地的呼声与敬佩似要将朱延掀翻，朱延沉沉吐出一口浊气，神采灰白有力地撑着疲软的身子，心间蓦地一片暗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