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遇刺[第1页/共3页]

乌维割开烤羊腿的刀刃俄然呆滞。金黄的油脂滴落火堆,腾起的青烟中闪现出朱权儒雅的面庞——阿谁总披着玄色大氅的汉家谋士,三日前还在阴山隘口与他共饮马奶酒。

帐外俄然响起战马嘶鸣。霍去病剑锋微侧,映出西南边渐近的火光。浑邪王衰老的呼喝刺破夜空,三千铁骑的弯刀映红半边天幕。他俄然明白朱权策马拜别时的眼神——那柄用心遗落的赤节,现在正插在浑邪王前锋的咽喉。

"漠南的狼崽倒学了汉人做派!"巴图暴喝声震得帐前铜铃叮当,镶金弯刀在空中划出新月弧光。首当其冲的刺客举剑相迎,精铁交击的顷刻,剑身竟被生生劈成两截——这柄由阴山赤铁矿淬炼的宝刀,去岁夏季才从汉地商队重金购得。

"霍去病!"巴图的吼怒裹挟着血腥气撞入大帐。乌维缓缓起家,金狼大氅在穿帐而过的夜风中翻卷如翼。他望着百步外勒马驻弓的玄甲将军,俄然想起三年前阿谁秋晨——汉将的马槊挑着休屠王宗子的人头,鲜血将"霍"字旗染得猩红刺目。

"我要用十万牛羊,换将军助我清除王庭。"乌维的声音轻如蛇信,鎏金匕首在羊皮舆图上划开赤色的痕。霍去病瞳孔骤缩,舆图上标注的恰是浑邪王屯兵的居延海绿洲。去岁那场蹊跷的商队血案,遇害者多是支撑乌维继位的部落首级。

第三支箭破帐而入的顷刻,东南边山岗传来裂帛般的弦鸣。乌维瞳孔骤缩——这穿云裂石的弓啸,河西草原的匈奴人闻之丧胆。鎏金匕首堪堪抵住毒箭锋芒时,一柄黑翎铁箭自月光中贯出,精钢箭镞竟将毒箭木杆击得粉碎!

霍去病按剑的手背青筋暴起。他认出刺客头子耳后的狼形刺青——这是浑邪王亲卫的标记。去岁冬月,恰是这些人在居延海畔屠了汉家商队,将剥下的人皮吊挂在胡杨林间。

巴图提着血淋淋的人皮突入时,浑邪王的前锋已突破最后一道拒马。霍去病瞥见老王爷猩红的战袍,俄然想起去岁阿谁飘雪的拂晓——李敢将军的尸体被寻回时,后背插着的恰是浑邪王帐下的雕翎箭。

"好个河西霍嫖姚!"乌维抚掌大笑,指尖在羊皮舆图上重重一点。霍去病凝目望去,那处朱砂印记鲜明标着"祁连山北麓"。三年前的秋晨,八百汉骑恰是今后隘口突入匈奴王庭。彻夜星月无光,汗青的锋刃却将要循环。

霍去病收弓的右臂微微发颤,去岁春猎时的旧伤在寒气中模糊作痛。乌维那柄鎏金匕首上的纹路令贰心惊——这清楚是李敢将军旧物!客岁暮秋,那位飞将军最正视的季子葬身阴山,尸首寻回时腰间玉带钩不翼而飞。

巴图将镶金弯刀插在帐前冻土,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刀柄处的狼首浮雕。三日前截获的密信笔迹在脑海中闪现:"月蚀当空,金狼泣血"。他抬头望向天涯,那轮将满未满的月,正被游云绞成破裂的银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