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契机[第2页/共3页]

两个时候后，霍去病拄刀立于尸山。他的玄甲固结着冰血异化物，环首刀已崩出七处缺口。浑邪王的白狼纛倒插冰河，旗面覆盖着老王爷的独目尸身——那瞪圆的右眼里，最后映着祁连山颠不化的雪冠。冰河上漂泊着无数狼牙项链，跟着血水旋涡缓缓转动，恍若神山在超度亡魂。

霍去病俄然摘上面甲，年青面庞上的血痕好像战神图腾。他反手将环首刀插入冰面，刀柄的鎏金铃铛在风雪中震响："大汉儿郎！可记得元狩二年的酒泉？"八百骑齐声吼怒"饮马瀚海"，声浪震得冰河迸裂——当年恰是在此地，他们用匈奴金冠痛饮雪水。三十六骑突然弃弩，从马鞍侧抽出丈二马槊，槊尖的倒钩在雪幕中划出森冷弧光，槊杆上暗刻的"元朔"年号在雪光中时隐时现。

"以胡刃破胡骑！"霍去病刀锋掠过两名天狼卫咽喉，血珠在雪幕中勾出红色新月。浑邪王在战车上看得逼真，汉军竟用匈奴战法搏斗天狼卫。老王爷独目欲裂，青铜斧劈断辕马缰绳，镶铜战车如离弦之箭撞向玄甲中军——车辕处埋没的青铜狼首俄然伸开獠牙，喷出淬毒的牛毛细针，这是浑邪部传承三代的"狼吻"构造。

祁连北麓的罡风裹挟着碎雪，将浑邪王的白狼大纛撕成褴褛的幡。五千匈奴马队布阵冰河之上，战马的铁蹄在千年冻土叩出沉闷反响，每一声都似敲击着匈奴家传的青铜战鼓。老王爷独目倒映着对岸的玄甲寒光，青铜祭刀豁然劈开羯羊喉管，滚烫的羊血泼在山神碑面，顺着"祁连"两个凿刻的篆字蜿蜒而下，在零下三十度的酷寒中刹时凝成血晶。

"腾格里发怒了！"萨满俄然在阵后摇铃狂呼。祁连山颠的积雪化作白龙倾泻，雪崩的轰鸣好像万狼齐嚎。霍去病却放声长笑，刀锋指向雪浪："天佑大汉！儿郎们，乘龙冲阵！"八百骑闻令变阵，竟借着雪崩气浪腾空而起。最勇猛的十八骑脱去重甲，赤裸上身立于马背，手中环首刀映着雪光好像银龙——他们胸口的"骠骑"刺青在北风中泛红，这是河西后辈独占的光荣印记。

霍去病解下猩红披风，任其卷向雪崩方向："汉家儿郎！可敢与这些疯狼赌命？"八百骑齐声应喝，竟纷繁堵截马鞍系带。铁甲坠地声如惊雷，赤裸上身的汉军持刀踏冰，在雪幕中与焚魂死士撞作一团。两个老卒背靠背迎敌，此中一人左耳已被咬去，却仍狂笑着将环首刀捅入马腹："河西的麦子该熟了三茬啦！"另一个反手格开弯刀，刀柄处缠着的布条俄然散开——竟是块退色的婴儿襁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