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契机[第1页/共3页]

冰河俄然迸发裂响，千年冻土在铁蹄下嗟叹。霍去病座下踏雪驹人立而起，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在车辕。浑邪王斧刃擦着马鞍划过，削断三缕猩红盔缨——这是天子亲赐的朱砂染就，每缕缨穗都浸着河西大捷的荣光。断裂的缨穗飘向冰河，竟被个落水的匈奴马队抓住塞入口中，癫狂咀嚼着咽下，仿佛能从中汲取汉军气运。

"将军！"副将捧来浑邪王青铜祭刀。霍去病接刀在手，俄然反手将其钉入山神碑："此刀饮血过火，当镇于祁连。"碑文"祁连"二字顷刻被血冰覆盖，在暮色中好像神山泣血。青铜棺椁俄然自行开启，内里空空如也，唯有一卷退色的《匈奴古歌》羊皮卷随风展开，首句鲜明写着："祁连雪，汉家血，千秋恩仇何时歇..."

两个时候后，霍去病拄刀立于尸山。他的玄甲固结着冰血异化物，环首刀已崩出七处缺口。浑邪王的白狼纛倒插冰河，旗面覆盖着老王爷的独目尸身——那瞪圆的右眼里，最后映着祁连山颠不化的雪冠。冰河上漂泊着无数狼牙项链，跟着血水旋涡缓缓转动，恍若神山在超度亡魂。

"腾格里发怒了！"萨满俄然在阵后摇铃狂呼。祁连山颠的积雪化作白龙倾泻，雪崩的轰鸣好像万狼齐嚎。霍去病却放声长笑，刀锋指向雪浪："天佑大汉！儿郎们，乘龙冲阵！"八百骑闻令变阵，竟借着雪崩气浪腾空而起。最勇猛的十八骑脱去重甲，赤裸上身立于马背，手中环首刀映着雪光好像银龙——他们胸口的"骠骑"刺青在北风中泛红，这是河西后辈独占的光荣印记。

残阳如血时，幸存的百骑匈奴俄然跪地。他们割开手腕，将热血倾泻冰面，用匈奴古语吟唱《归山谣》。霍去病沉默凝睇，见那血水在冰面凝成诡异的狼首图案——恰是萨满战前用羊血绘制的神谕。俄然，冰层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，千年冻土裂开裂缝，一具青铜棺椁被地气托出冰面，棺盖上雕刻的"休屠"古篆在暮色中泛着幽光。

霍去病俄然摘上面甲，年青面庞上的血痕好像战神图腾。他反手将环首刀插入冰面，刀柄的鎏金铃铛在风雪中震响："大汉儿郎！可记得元狩二年的酒泉？"八百骑齐声吼怒"饮马瀚海"，声浪震得冰河迸裂——当年恰是在此地，他们用匈奴金冠痛饮雪水。三十六骑突然弃弩，从马鞍侧抽出丈二马槊，槊尖的倒钩在雪幕中划出森冷弧光，槊杆上暗刻的"元朔"年号在雪光中时隐时现。

浑邪王战斧指天顷刻，五千匈奴马队如雪崩倾泻。前排千骑蓦地扯开狼皮大氅，暴露胸膛上靛青的狼首刺青——狼眼处嵌着黑曜石，在雪光中流转着幽蓝光芒。这是祁连十三部传承百年的"天狼卫"，每逢死战必袒胸迎刃，青铜腰带吊颈挂的狼牙，皆是父辈战死疆场时留下的齿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