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无相天[第1页/共3页]

衰老声音高耸响起。陆沉猛地转头，三丈外不知何时多了个茶摊。苇棚陈旧不堪，茅草裂缝间垂落暗绿色藤蔓，炉上铜壶咕嘟冒着热气，穿葛布短打的老夫正佝偻着擦桌子，木桌上茶渍蜿蜒如上古符咒。

三丈高的黑影轰然坠落，青面獠牙的脸上充满蜂窝状孔洞，脊背六条蝎尾交叉如波折丛林。尾钩滴落的毒液在空中蚀出焦痕，怪物独眼转动，咧开嘴角暴露森白利齿："找到你了……因果以外的虫子。"

他撑起家子，青金石碎屑嵌进掌心，在昏黄天光下泛着妖异的蓝。城墙倾斜如醉汉，裂缝中探出暗红色肉芽，跟着呼吸节拍缓缓爬动。半截"剑气长存"的匾额斜插十丈外，裂口处排泄的血渍在砂地上绘出古怪图腾——像极了**安当年在竹楼地板刻的镇魂符。

"还……给……我……"

陆沉重重摔在青石板上，月光如霜。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："天干物燥——谨慎火烛——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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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沉暴退七步，铁剑仓啷出鞘。剑锋撞上蝎尾的顷刻，他俄然怔住。

黏稠液体砸在额间，顺着眉骨滑入嘴角。腥甜中带着腐坏的铁腥味，像是安排百年的陈血。昂首顷刻，灰雾突然扯破！

坠落中他俄然看清崖壁全貌——那些底子不是"正"字，而是无数个"死"字叠成的符阵！

青冥天下，道祖手持拂尘点化顽石，石中迸出的金蝉振翅扯开天幕；莲花天下，和尚赤足走过血海，每步踏出便有一朵弓足镇住恶鬼；最后是**安独坐城头，将一根红绳系在养剑葫上，轻声道："等那小子返来......"

"看来锁心咒开端松动了。"老夫指尖蘸着茶汤，在桌面画出赤色符咒，"当年**安把你推动无相天，但是用上了三教祖师亲授的禁术。"符咒突然燃烧，灰烬凝成三个扭曲小字：无相骨。

火线呈现断崖，深不见底。崖壁上刻满密密麻麻的"正"字，最新一道刻痕还淌着血，像是有人日复一日记录着时候。陆沉毫不踌躇纵身跃下，暴风撕扯衣衿，怀中的退色红绳俄然发烫。

飓风囊括而来，后半句话碎在风里。陆沉向废墟深处疾走，右臂金纹忽明忽暗，每一步都在砂砾上烙下焦黑足迹。身后传来青铜摩擦的尖啸，有甚么东西正从棺椁里爬出来，腥风裹挟着陈腐梦话：

"年青人就是心急。"老夫慢悠悠吹开茶沫，暴露被蛀空的牙床，"你杀不了我，就像你忘不了那四个字。"他俄然昂首，嘴角咧到耳根，"人间如寄，对不对？"

陆沉右臂俄然剧痛，金纹在皮下猖獗游走。茶碗轰然炸裂，老夫的笑声裹在灰雾里："你猜，你那好师父是给你留了条活路，还是挖了个坟冢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