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无相天[第2页/共3页]

他伸直在断墙残垣间，半张脸埋在砂砾里，铁锈与焦土的气味在鼻腔里结成蛛网。展开眼时，有细碎灰烬从铅灰色天幕飘落，像极了剑气长城崩塌那日的大雪。只是这雪是温的，落在手背上会化作血珠转动，在青金石碎屑间蜿蜒成蚯蚓状的血线。

雪夜孤舟，**安在船头刻下"安然"二字，血珠顺着刻痕渗入柚木；青衫剑客立于城头，身后百万剑修齐诵"剑气长存"，声浪震落九霄云霞；最后是黑暗中的青铜巨棺，棺中伸出的手掌上，鲜明长着与本身不异的金纹！

蝎尾寸寸断裂，怪物嘶吼着炸成血雾。陆沉踉跄跪地，铁剑脱手插入岩缝。右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干瘪枯萎，青筋暴起如老树虬根。他盯着本身枯枝般的手指，俄然低笑出声——本来这具身材里，藏着比毒蝎更伤害的东西。

"茶凉了。"

"这一剑，叫剑开天门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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飓风囊括而来，后半句话碎在风里。陆沉向废墟深处疾走，右臂金纹忽明忽暗，每一步都在砂砾上烙下焦黑足迹。身后传来青铜摩擦的尖啸，有甚么东西正从棺椁里爬出来，腥风裹挟着陈腐梦话：

陆沉眯起眼，锈剑悄悄握紧："这处所另有活人？"

老夫的身影逐步消逝在晨光中，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来："去城南地盘庙看看，那边有你师父留的礼品......对了，谨慎幻景里的'活人'，他们可比裂隙吞噬者伤害多了。"

"后生，饮茶否？"老夫头也不抬，干枯的手指敲了敲粗陶碗，碗底沉淀着灰白骨渣。

青黑血管自腕骨向上伸展，皮肤下浮出精密金纹，好像千百条小蛇在皮下流走。那柄锈剑俄然长吟，班驳铁锈簌簌剥落，暴露霜雪般的刃。剑气冲天而起时，他闻声有人轻笑，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排泄来的：

青冥天下，道祖手持拂尘点化顽石，石中迸出的金蝉振翅扯开天幕；莲花天下，和尚赤足走过血海，每步踏出便有一朵弓足镇住恶鬼；最后是**安独坐城头，将一根红绳系在养剑葫上，轻声道："等那小子返来......"

"年青人就是心急。"老夫慢悠悠吹开茶沫，暴露被蛀空的牙床，"你杀不了我，就像你忘不了那四个字。"他俄然昂首，嘴角咧到耳根，"人间如寄，对不对？"

陆沉握紧剑柄，金纹在袖中模糊发烫。他晓得，这场因果幻景里的殛毙，才方才开端。

"快跑吧小子。"老夫的身影开端透明，"记着，别让祂瞥见你的......"

陆沉右臂俄然剧痛，金纹在皮下猖獗游走。茶碗轰然炸裂，老夫的笑声裹在灰雾里："你猜，你那好师父是给你留了条活路，还是挖了个坟冢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