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睽卦劫[第1页/共3页]

星砂河的水俄然变得黏稠如蜜，陆沉枯萎的右臂浸在银灰色河水里，皮肤大要浮起精密的青铜纹路。他望着对岸逐步消逝的**安虚影，左手无认识摩挲着腰间重生的无相骨——那是在无相天斩杀吞噬者时留下的烙印，现在正与宁姚腕间的红绳共鸣震颤。

陆沉的瞳孔狠恶收缩。在那些坠落的城砖间，他清楚瞥见宁姚第九世的身影。彼时她正怀胎八月，却用脊骨炼制的往生灯封印了最凶恶的时空裂隙。燃烧的灯油滴在襁褓上，将婴儿右眼灼成金银异瞳。

"现在你晓得了。"**安的声音从每具青铜棺中传出。最中心的棺椁俄然开启，爬出的竟是半人半骸的陆沉第一世。那具腐尸手中握着的，鲜明是宁姚第一世的本命剑。

往生舟完整崩溃，每块船板都化作影象利刃。陆沉被十九块碎片贯穿，此中最痛的那块显影着他最不肯记起的画面：三百年前雨夜，是他亲手将宁姚推入循环井，用的恰是现在刺入心口的那截桅杆。

重生的往生舟从灰烬中升起，船帆竟是用三百世婚书缝制。陆沉默立船头，看着船面上垂垂成型的宁姚虚影。此次她的红绳铜钱缺了半枚，而缺失的那半正嵌在他重生的无相骨中，跟着心跳闪动妖异的青光。

星砂河完整干枯时，往生殿的梁柱轰然倾圮。宁姚在废墟中拾起半块合卺杯，杯沿残留的口脂俄然燃烧起来。火焰中映出的不是往世情缘，而是剑气长城废墟上，三百个陆沉正将本命剑刺入分歧世代的她心口。

河面俄然掀起巨浪，往生舟残骸在旋涡中重组。宁姚的红绳主动解开，铜钱嵌入新舟龙骨时，整条星砂河开端倒流。陆沉瞥见三百个本身的倒影在逆流中堆叠，每个倒影心口都插着宁姚分歧世代的发簪。

宁姚的嘲笑声震碎了三万六千粒星砂。她扯断红绳，任铜钱坠入沸腾的河水中："现在叫我师姐？当年在往生殿剜我剑骨时，你但是喊着妖女。"她背后的虚空俄然裂开，显出剑气长城废墟的实在面孔——哪有甚么巍峨城墙，清楚是三百具陆沉宿世骸骨垒成的囚牢。

晨钟再次响起，此次是从宁姚的灵魂深处传出。她腕间重新凝成的红绳俄然勒入骨肉，铜钱上的卦象变成"雷水解"。在乎识消逝前的顷刻，她终究读懂**安最后阿谁眼神——那不是师父看门徒的慈悲，而是屠夫盘点牲口的冷酷。

"师姐..."这个陌生的称呼脱口而出时，陆沉的无相骨俄然硬化。他踉跄着跪倒在卦盘上，看到本身掌心闪现出往生诀的终章——那些笔迹清楚是用星砂和宁姚的心头血写就。

"该结束了。"陆沉的声音俄然变得衰老。他的无相骨完整剥离，在空中凝成青铜卦盘。当最后粒星砂坠地时，宁姚看到了循环的起点——往生殿的基石竟是她的第一根剑骨，而奠定者姓名处刻着的，是三百个分歧字体的"陆沉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