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归墟之誓[第1页/共3页]

阮秀的鲛纱靴踩碎满地青铜落叶而来，发间别着的半枚王冕俄然收回裂帛之音。她下认识伸手接住坠落的鲛珠，满心等候着珠子内里闪现往昔影象，可映入视线的，倒是李宝瓶在中土神洲的某段旧事——那年春雨连缀的茶马道上，背着桃木剑的少女道姑为清查神性吞噬案，曾在破庙与假装成平话人的**安对弈三日。棋盘之上，局势变幻莫测，最后一子落定时，棋盘上星罗密布的黒子俄然化作缩小的归墟舆图，李宝瓶的指尖血滴在乎味青铜古树的方位，竟与现在阮秀掌心血痕重合。

"你的龙伯血在顺从誓约。"阮秀神采凝重，将鲛珠按在树干裂缝处，跟着鲛珠触碰，珠内闪现出陆沉未曾晓得的秘辛：本来这青铜古树的根系，早已悄无声气地伸展至四座天下。浩然天下文庙地底，藏着它的气运枝，维系着浩然文运；青冥天下白玉京第十二楼，镇着它的因果花，埋没因果玄机；而蛮荒天下剑气长城废墟之下，埋着它最后的那枚青铜种，承载着古树的发源与力量根底。

宁姚的剑俄然收回清越龙吟，剑脊上三百世转生的铭文一一亮起。她的眼眸微微失神，想起本身第二十七世时，曾为护送龙伯王族遗孤，被追杀至归墟边沿，存亡一线之际，她咬着牙，用本命剑剖开腹部，将龙伯太子转世身藏于气海。那一世的陆沉，在她腹中孕育三月，出世时掌心便带着无相骨的雏形。现在她剑气扫过之处，古树根须间俄然闪现出当年流亡线路，那些蜿蜒的血迹，历经光阴，终究都指向树顶未成熟的命魂果。

青铜古树俄然狠恶震颤，树顶命魂果裂开蛛网纹。陆沉的无相骨开端片片剥落，每片骨甲坠地都化作一页青铜典册，其上记录的恰是龙伯血与无相骨相生相克的法例：本来所谓不死不灭的传承，不过是古树遴选合适养料的循环。当最后一片骨甲脱落时，他赤脚踏上树身裂缝，足底触及的却不是树脂，而是阮秀儿时在河伯庙偷藏的麦芽糖——那些凝固的糖浆里，三百个"陆沉"的名字正在熔化。

阮秀拾起船桨的刹时，瞥见桨柄上充满精密齿痕——与她十二岁在河伯庙偷吃的供品糕点上，阿谁被咬出的新月形缺口一模一样。

阮秀俄然拽过他的手腕，蘸着树脂在树身誊写龙伯族失传的《归墟誓》。当写到"以心血饲树"时，她的指尖俄然穿透陆沉胸膛，却不是剜心，而是从贰心室取出一盏青铜灯——灯芯竟是宁姚某一世的本命剑碎片，灯油披发着李宝瓶道种的暗香。本来当年陆沉担当无相骨时，早有人将这三者炼成续命灯藏于他体内。

"你的无相骨在哀鸣。"宁姚手持剑鞘，不轻不重地轻叩树干，惊起栖息在树冠的青铜鸟群。那些鸟儿振翅高飞，洒落的鳞粉，在空中缓缓拼集出龙伯血典的残章：每代龙伯王担当者都需在归墟之底剜心发誓，以心血灌溉青铜古树三日，待树冠结出命魂果方算礼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