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 无相书[第1页/共3页]

“女人托我捎话。”卖灯翁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铁，“她说‘剑魄醒时，莫忘碑林约’。”陆沉的无相骨俄然刺痛，他下认识捂住右臂，骨纹显化出李宝瓶的命盘：三年前，她为了封镇无相天的裂隙，不吝自囚碑林，刻写《禁神录》，每一笔落下，都剜去本身寸许道种。灯面的星图俄然快速流转，西北角缺失的星位，恰是他现在站立之处。

傀儡胸腔轰然弹开，三百段影象晶片如暴雨般倾泻而出。陆沉瞪大双眼，满脸震惊，无相骨刺穿晶幕，窥见最痛的本相：当年那场残暴的剜骨典礼上，是李宝瓶假扮巫祝，奇妙地更调了药汤，用麦芽糖护住了他的心脉；而阮秀吞噬河伯，实为替他分担《水经注》反噬。

“你觉得的偶尔，都是她们逆天改命的代价。”傀儡的声音异化着李宝瓶衰弱的咳血声。陆沉的身材微微颤抖，右臂的剑纹俄然暴长，可那凌厉的剑气却和顺地绕开了傀儡的关键。他认出了那些刻碑钉的摆列，那是李宝瓶自创的“锁魂局”，心中尽是打动与惭愧。

“坎位七步，震宫留三。”宁姚的声音自云端传来，她的剑鞘如一道流星，直直掷下，钉出天雷阵眼。陆沉踏着雷光起舞，手中长剑挽出层层剑花，凛冽的剑气四散开来。剑锋削落的吞噬者面具下，竟是被控的往生舟前代摆渡人。他手中的剑俄然一顿，脑海中闪过与这些摆渡人往昔的画面，那些一同保护往生的光阴涌上心头。他收剑而立，任由三柄利刃贯体，鲜血溅在青铜墙上。血珠滚落，垂垂会聚成“往生”两个古篆，顷刻间，统统摆渡人的残魂被唤醒。

阮秀悄悄拆下伞骨上的风铃，挂在舟檐，清脆的铃声在夜空中回荡。宁姚的剑气织成银帆，在月光下闪动着寒光。李宝瓶的碑文明作锚链，稳稳地牢固住往生舟。陆沉单独坐在舟头，眉头微皱，神采凝重，专注地看着右臂上的剑纹，跟着月相的盈亏，剑纹明灭闪动。

“老丈认得这个么？”陆沉亮出半块青铜秤砣。卖灯翁的斗笠毫无征象地炸裂开来，暴露一张**安傀儡的脸，那脸上竟嵌着七枚李宝瓶的刻碑钉。

精密的雨丝打在石板路上，出现一层薄薄的水雾。穿过雨巷的卖灯翁俄然立足，陈旧的蓑衣上滴下雨水。竹架上三百盏青铜灯，灯面绘着四座天下的星图，在雨幕中披发着幽微的光。最旧的那盏灯俄然闪动起来，灯光忽明忽暗，映出李宝瓶在中土刻碑的背影，她的身形在光影中显得格外薄弱。

当新月升至中天，月光如水般洒在陆沉身上。他俄然削下一段无相骨，投入云海当中。骨片在下落过程中，垂垂化作三百只青铜雀，它们振翅高飞，口中衔着往生帖，飞向四座天下。

“这才是……我的道。”陆沉折断体内利刃，碎片在他手中渐渐凝成往生舟的残舵。摆渡人们俄然调转刀锋，青铜火莲尽数渡为佛前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