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青铜城[第1页/共3页]

女子拔下云鬓间的簪子刺入匣盖，婴儿俄然睁眼，瞳孔里倒映着子时三刻的星图。她的耳坠晃出九个残影，每个残影都在经历临蓐之痛：第一个宁姚咬断了舌尖，第二个撕碎了床幔，第九个俄然取出青铜匕首刺向产婆......

青冥天下的月夜里，宁姚跪在青铜棺前，襁褓中的婴儿俄然长出獠牙。她将婴儿递给**安："叫他沉儿。"回身堵截青丝缠住婴孩："若他日相逢..."**安俄然划开手腕，以血在棺盖誊写："不必相逢。我要他活在你爱的江湖。"血珠滴在婴儿额头，凝成金银双瞳。

"这是第九次循环。"女子撕下脸皮，暴露青铜耳坠女的真容。她脖颈的缝合线里爬出尸虫："每次她都把骨肉熔进城墙，只为......"

"挑件器皿。"盲眼老妪摩挲着青铜匣，脚下的碎瓷片拼成宁姚的命盘。陆沉砸碎青瓷瓶，瓷片中传来宁姚的笑声："你终究来了！"

陆沉把手按在那面最旧的铜镜上。镜面俄然硬化如腐肉，将他吸入甲子年的暴雨夜。雨滴是青铜色的，每一滴都在空中蚀出人脸——宁姚在产床上嘶吼，她的指甲抓破了床沿，木屑混着血水凝成陆沉的模样；**安的断剑卡在青铜棺的裂缝里，剑穗红绳正在燃烧；而他本身被钉在城墙上，金纹在皮下扭曲成宁姚的眉眼，正隔着雨幕与她对视。

"这河叫往生川。"瘸腿老船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啃咬。他的乌篷船是用青铜棺椁剖成的，船头立着盏人鱼膏灯，灯油是从三千童男眉心抽出的"纯阳血"。当船篙搅动星砂时，河底浮起无数气泡，每个气泡里都封印着某个刹时：宁姚第一次握剑时绷紧的指节、**安在九嶷山落子时折断的指甲、崔东山剜目那日溅在酒坛上的血滴......

青铜天梯从裂缝垂下，每级台阶都刻着"值得"。当陆沉踏上最后一级时，整座城化作星砂河，无数宁姚的面庞浮出水面，同声说："持续走。"

陆沉崩断两根青铜钉，金纹喷涌成宁姚的虚影。她夺过秤杆砸向城墙，砖石崩裂处暴露森森白骨——那些历代镇棺人的骸骨被铸在墙内，牙齿咬着本身的锁链。婴儿哭泣化作箭雨，此中一支穿透虚影心口，带出的不是血，而是影象的琉璃碎片：

陆沉挥剑劈向巨像，金纹却被吸入其心口——那边嵌着宁姚的断剑。耳坠女趁机将簪子刺入他后颈，伤口涌出的不是血，而是星砂凝成的《焚星诀》："现在，你是城的一部分了。"

箭雨中的画面持续翻涌：白鹿洞书院的老儒生用脊骨挡住落石，白骨被钉成"仁"字；星砂河边的渔家女为救孩童沉入河底，指尖化作血珊瑚；崔东山剜出右眼塞进秤盘，独目淌着酒与血："臭小子，此次该我了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