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长生墟[第2页/共3页]
第二幕:千岁蟾
“喂它一滴心头血,换条活路。”守墟人的声音从蟾蜍腹腔传出,带着黏腻的反响,好似从幽深的古井底部传来。陆沉踌躇半晌,牙关一咬,划破食指,血珠坠入蟾口的顷刻,屋顶的琉璃瓦同时翻转——每片瓦下都压着宁姚的残魂:二十二岁的她在煎药,陶罐里煮着被修士斩断的左手小指,她眉头紧皱,眼神中尽是痛苦与不甘;三十七岁的她正在绣屏风,绷子上是陆沉被钉在城墙的惨状,钉口淌出的血渗入了蜀锦,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;最多的还是抱着分歧婴儿的她,每个襁褓都绣着“长生”,针脚从最后的工致,逐步变得混乱,终究变成用血刻画的涂鸦,那是她在绝望中的挣扎与呼喊。
第三幕:无涯殿
"陆公子,借个火?"守墟人从灯笼里探出半截身子,半边脸保存着**安青年时的俊朗,另半边倒是腐尸的腐败皮肉。他递来的火折子用宁姚的遗发编织,发丝间缠着星砂,扑灭时爆出青红色火焰,烟中闪现三百年前的影象片段:宁姚握着幼年陆沉的手,在星砂河边指导星图。"那是北辰,这是摇光......"她的指尖划过"长生墟"星位时俄然痉挛,星砂从指甲缝排泄,在河滩上蚀出卦象:"坎上艮下,险而止。"
中心棺椁镶满星砂,在暗淡光芒中闪动微光,棺盖刻着:“陆沉与宁姚,卒于甲子年七月初七。”当陆沉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铭文时,棺中俄然伸出青铜手臂,掌心托着半块合卺杯。杯沿残留的口脂与婴儿的血产生共鸣,殿柱上的蟠龙开端蜕皮,龙鳞下的血肉刻满**安的笔迹:“长生非长生,循环即囚笼。宁断因果线,不作永世人。”陆沉看着这些字,心中似有一道光闪过,开端思考运气的真谛。
穿过墟门的刹时,湿冷的雾气裹挟着浓烈的血腥甜腻气味澎湃袭来,仿佛一层冰冷黏腻的膜,紧紧贴附在陆沉的肌肤上。他不由打了个寒噤,抬手用力挥了挥,试图遣散这令人不适的感受。数以千计的青铜蟾蜍密密麻麻地蹲踞在琉璃瓦上,每只蟾背的瘤突都是一颗活人眸子,那些眸子的瞳孔机器地跟着陆沉的脚步缓缓转动,好似冰冷的监督者。最大的**俄然伸开血盆大口,吐出的不是舌头,而是宁姚丧失多年的翡翠耳坠。陆沉仓猝俯身捡起,细心打量,耳坠后背刻着微雕:宁姚正坐在窗前,专注地为婴儿绣虎头鞋,一不谨慎,针尖刺破指尖,血珠凝成“长生”二字。看到这一幕,陆沉的眼眶微微泛红,心中尽是酸涩。
**的瞳孔俄然炸裂,三百只青铜蝎子从眼眶爬出,蝎尾的倒刺凶恶地扎入残魂的太阳穴。统统宁姚同时转头嘶喊:“快走!它们在吸循环之力!”陆沉怀中的婴儿俄然发作出锋利哭泣,音波震碎蝎群,残骸在地上拼出“子时三刻”的血字。一块蝎螯碎片划过陆沉的脸颊,带来与三百年前宁姚被飞剑所伤时不异的灼痛,那熟谙的疼痛,让陆沉的心猛地一缩,他抱紧婴儿,目光果断地朝着火线走去,决计要突破这可骇的窘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