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秋风卷残灯[第1页/共3页]

话未说完，帐外俄然马蹄声急。

匣中整齐叠着二十余封手札，最上面那封火漆已裂，暴露“东吴陆逊”的字样。联吴抗魏的棋，毕竟下成了死局……

案头堆着未批的文书，最上面那卷《出师表》被血渍污了“临表涕零”四字，墨迹混着猩红，触目惊心。

少年喉头一哽。他昂首瞥见丞相在灯下的脸——颧骨凸得骇人，眼窝陷成两口深井，却仍挂着那副东风似的笑。

“啪”地一声，诸葛亮手中竹简落地。

“丞相！！！”

赵小七俄然夺过粥碗，王五拦不及，眼睁睁看少年一瘸一拐冲进风里。

赵小七赤着脚奔来，怀中紧紧搂着个陶罐。

他俄然伸手扯下腰间玉佩：“伯约……若我……将此物交与陛下……”

他想起二十七年前，南阳草庐的春雨里，先帝也曾如许握着他的手说：“先生不出，如百姓何？”

他断断续续说着，忽觉掌心一暖。低头看去，赵小七正跪在榻边，将他冰冷的手贴在本身脸上。

巡夜的更鼓敲过三遍，厨子军王五蹲在灶坑前，盯着那碗垂垂凉透的粟米粥发楞。

赵小七结结巴巴跪在帐前，粥碗抖得叮当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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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喊得帐内一片死寂。

“丞相，子时了……”亲卫姜维捧着药碗立在案边，喉咙发紧。

姜维重重叩首，泪溅青砖，“您歇一日……就一日！五丈原十万将士，谁不能替您分忧？”

一骑标兵滚鞍上马，嘶声哭喊：“禀丞相！李严将军他……他押送的粮草被张合劫了！”

他想起半月前丞相巡营时的模样——当时诸葛亮还能策马缓行，枯瘦的手抚过粮车，笑着问士卒故乡收成如何。

“您要逼本身到何时啊！”

帐外秋风哭泣，似万千灵魂在哭。

“文长！”杨仪从后拽住魏延甲胄，压着怒意，“丞相连日高烧，你非要彻夜议战？”

四更天，五丈原飘起细雨。

灯火昏黄里，他瞥见诸葛亮缓缓昂首，面色蜡黄如秋叶，唯有一双眼仍亮得灼人。

姜维再忍不住，伏地恸哭。

王五感喟。

诸葛亮白发散在枕上，仿佛落了一层雪。

诸葛亮一怔，旋即轻笑：“是小七啊，箭伤可好些了？”

榻上的人仍在昏睡。

诸葛亮眼眶一热。

诸葛亮俄然捂住心口，整小我如折翼的鹤般栽倒。

“丞相！”

五丈原的秋风裹着塞外的砂砾，刮过蜀军大营的辕门，撞得那面绣着“汉”字的旗号猎猎作响。

“传令……”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，“命王平率无当飞军断后，全军粮草减半——”话音戛但是止。

赵小七眼睁睁看着丞相身形一晃，手指死死扣住案角，指节白得泛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