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秋风卷残灯[第2页/共3页]

诸葛亮俄然捂住心口，整小我如折翼的鹤般栽倒。

……

“换我去送！”

四更天，五丈原飘起细雨。

五丈原的秋风裹着塞外的砂砾，刮过蜀军大营的辕门，撞得那面绣着“汉”字的旗号猎猎作响。

少年笑得比哭还丢脸。

“丞相，俺替您暖暖。”

“东吴使者三今后到……咳咳……陇西粮道改走阴平……”

又转向姜维，“去请费祎，让他速赴东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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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白发散在枕上，仿佛落了一层雪。

赵小七俄然夺过粥碗，王五拦不及，眼睁睁看少年一瘸一拐冲进风里。

诸葛亮头也不抬，狼毫笔尖悬在军报上，一滴墨“啪”地砸在“街亭”二字上，晕开一片狰狞的黑。

少年喉头一哽。他昂首瞥见丞相在灯下的脸——颧骨凸得骇人，眼窝陷成两口深井，却仍挂着那副东风似的笑。

魏延俄然掀帘突入，铁甲上凝着夜霜。

王五感喟。

新兵赵小七凑过来，脏兮兮的脸被灶火映得通红，“俺娘说，病再重的人，喝碗热粥也能吊住魂儿……”

“让开！”

世人快速跪倒。

他一把推开军医，从怀中取出个瓷瓶，“这是南中的巫医给的狼血丸，最能提神续命！”

话未说完，帐外俄然马蹄声急。

“丞相！”

“丞相，子时了……”亲卫姜维捧着药碗立在案边，喉咙发紧。

“等您好了，教俺认字行不？俺想学《出师表》……”

赵小七眼睁睁看着丞相身形一晃，手指死死扣住案角，指节白得泛青。

魏延僵在原地。

那是前日替丞相挡箭落下的伤。

可现在……他瞥向中军大帐，那盏灯还是亮着，像钉在黑夜里的星子。

年青的将军攥紧拳，指甲几近掐进掌心，“您三日未合眼，这碗药……温过四回了。”

“传令……”沙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，“命王平率无当飞军断后，全军粮草减半——”话音戛但是止。

“丞相！丞相！”少年哭喊着，“俺给您猎了只野雉熬汤，您喝一口，就一口……”

“无妨。”

帐内，诸葛亮正凝睇着案上木匣。

赵小七赤着脚奔来，怀中紧紧搂着个陶罐。

姜维俄然将药碗重重一搁。

“啪”地一声，诸葛亮手中竹简落地。

巡夜的更鼓敲过三遍，厨子军王五蹲在灶坑前，盯着那碗垂垂凉透的粟米粥发楞。

一骑标兵滚鞍上马，嘶声哭喊：“禀丞相！李严将军他……他押送的粮草被张合劫了！”

案头堆着未批的文书，最上面那卷《出师表》被血渍污了“临表涕零”四字，墨迹混着猩红，触目惊心。

他想起二十七年前，南阳草庐的春雨里，先帝也曾如许握着他的手说：“先生不出，如百姓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