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墨渊寻踪[第2页/共2页]

月轮隐入云翳时，鹤冢的雪色愈发冷寂。沈墨俯身拾起玉阶绝顶的枯梅枝，梅蕊间的血珠早已凝成冰晶，映出陆昭腕间游动的金纹。那纹路现在如困兽般躁动，蜿蜒攀上寒潭边沿的青铜柱，柱面埋没的蛇鳞纹在月光下出现幽青，恍若某种古须生灵的凝睇。

帛书至此断裂，余下半截被暗河吞噬。沈墨捞起残页，见边沿焦痕处模糊有金线闪动——那是慕九娘独占的绣纹。

纷飞的镜屑里，陆昭拾起一枚青铜碎片。那碎片映出的不是她的面庞，而是一座琉璃棺——棺中少女眉间嵌着月魄，腕间金纹与她胎记如出一辙。

【癸卯年霜降，七长老以魂饲宫，蛇鳞现世。然宫门有三重障，一曰贪，二曰痴，三曰……】

“幻象。”沈墨闭目凝神，星砂剑却蓦地调转，剑柄重重击向“妄”字镜。镜面回声龟裂，裂缝中排泄银蓝魂血——与贰心口的伤痕同源。

话音未落，左边幽潭突然沸腾。青雾漫卷间，七道执埙的人影再度闪现，埙孔溢出的却不是噪音，而是细若游丝的嘲笑：“沈公子可知，贪痴二念，恰是噬月之钥？”

暗河绝顶是一座环形石窟，中心悬着三面青铜镜。镜缘别离刻着“贪”、“痴”、“妄”三字，镜面却蒙着赤色冰霜。陆昭的金纹在现在暴长，如锁链缠住“痴”字镜，镜中忽地映出少年沈墨被铁链锁于祭坛的画面——初代族长的桃木簪正刺入他后颈的日月图腾！

“蛇鳞非鳞……”陆昭喃喃反复慕九娘的手记，霜刃忽地划破指尖。鎏金血珠坠入寒潭，潭底三百枚青铜鹤铃回声共鸣，荡开的波纹中浮出青玉面具的倒影——那面具内侧的蛇鳞纹，正与沈溟遗落的《江山志》残页严丝合缝。

网上悬着的，恰是浑天仪缺失的最后一块辰砂锁。

“双活路。”沈墨抚过锁链上的贪吃纹，眸色微沉，“慕九娘当年在此断指，怕不但是为了封存镜灵。”他俄然以剑尖挑开石缝苔藓，暴露内侧暗刻的巫族密文——【月魄归真，须断贪痴】。

“破得标致。”石窟顶端传来拊掌声，青玉面具人踏着冰棱徐行而下，袖口江山纹无风主动，“可惜第三重‘妄’障，沈公子尚未勘破。”他指尖轻弹，碎裂的镜面忽地重组，映出陆昭被钉入冰棺的气象——三百根星砂钉贯穿心口，而执钉者竟是沈墨本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