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梅谶问心[第1页/共3页]

无妄为钥

钥匙转动的顷刻，整座石塔化作齑粉。纷扬尘沙中，一道颀长人影徐行而来，月白长衫染着婢女，手中折扇轻摇，扇骨竟是用《鹤唳卷》残页所制。

老妪笑声锋利：“命如浮墨，染纸则定。沈公子这一剑，但是要斩尽本身的三千能够？”

【癸卯年惊蛰，沈氏先祖沈珩窥破天机，以魂血为墨，改慕氏灭族之命。慕氏圣女剖心相酬，然天命反噬，沈珩魂散前将秘术封入《鹤唳卷》，嘱后代子孙——若遇命劫，当以‘无妄’为钥。】

“慕氏初代大巫......”沈墨瞳孔微缩，“本来噬月阵的‘窃天笔’，是他留给沈溟的遗物。”

“沈溟用我的血养咒？”沈墨剑锋直指老妪眉心，剑气却穿透她额间符咒，激起一串波纹，“你不是活人。”

婢女环绕的祠堂内，少年沈溟捧着《鹤唳卷》跪在雨中，卷中云篆化作锁链缠住他脖颈；而暗处一道人影轻笑，将染血的桃木簪刺入他后颈......

“老身是‘命傀’。”符咒面孔扭曲成笑，“沈溟公子以百年寿元炼我，专候二位入这‘问心局’。”她手中梅枝忽绽血光，塔基玉铃回声碎裂，青砖裂缝排泄浓黑墨汁，“此塔知名无姓，却收着统统被噬月阵吞掉的‘命数’——沈公子可想看看，本身的原命该是多么风景？”

“既知天命如墨，何惧再添一笔？”沈墨剑尖挑起灰烬，星砂随剑气流转，在虚空勾出残破的浑天仪。仪轨转动间，墨池沸腾如怒海，素白人影却含笑消逝，唯余一缕婢女没入陆昭胎记。

“错了。”池中人影开口，嗓音空灵如风雪，“笔是沈氏造的，墨才是慕氏的血。”他指尖轻点瓷瓶，裂璺中涌出猩红液体，落地成书卷，卷首鲜明写着《赎命录》。

墨池照影

“虚妄。”沈墨挥剑斩向墨池，银蓝魂血却坠入池心，激起千层波纹。每一圈波纹皆化出新的命途——他与陆昭或陌路，或死别，或成魔，唯独没有现在并肩破局的因果。

那才是真正的沈溟。

陆昭欲上前，却被老妪枯爪扣住脚踝：“女人的胎记便是最后的‘符胆’，此时不取，更待何时——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沈墨蓦地合卷，银蓝魂血自指尖燃起，将《赎命录》烧作灰烬，“沈溟布的向来不是杀局，而是‘证道之局’——他要我亲证天命不成逆，心甘甘心做他的‘墨’。”

黑墨漫过荒漠，凝作一方镜池。池中映出的不是倒影，而是交叉的工夫碎片：少年沈墨未遇陆昭，白衣纵马踏过江南烟雨；慕九娘未曾叛族，素手调香供奉月神；而沈溟......竟在幻象中跪于沈氏祠堂，亲手焚毁《噬月盟约》！

陆昭蹙眉：“这塔......是《鹤唳卷》中提过的‘镇命塔’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