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章 归墟终兆[第1页/共2页]

穿过瘴气淡薄的豁口，整片山谷豁然开畅。三百株古榕气根垂落如帘，根须间隙悬着冰晶卦签，签文拓着《鹤唳卷》终章残纹。背药篓的赤脚少年从树后转出，腕上银铃叮当："阿婆说本日有高朋至。"他摘片榕叶吹响，叶笛声里，藤蔓俄然活物般游走，在空位结出八卦阵图。

沈墨玄铁伞掠过晨雾，伞尖水滴在青石板上敲出浊音。远处茶马古道传来驼铃，商队头驼系着的退色绸带，在风中舒卷如二十年前容音远去的衣袂。陆昭摩挲着布老虎轻笑："该回家尝尝娘亲埋的陈酿了。"

"坎水位藤芯发黑。"沈墨玄铁伞尖挑起根气须，断口排泄荧绿毒液。陆昭珊瑚簪划过叶笛音波，鎏金血光触及藤阵顷刻，榕树皮皲裂处浮出星轨刻痕——竟是她五岁时在云州老宅墙角的涂鸦。

少年俄然扯开人皮面具，冰晶傀面下双眸幽蓝："师尊要的可不是这点星辉！"他双掌拍向古榕，树冠间垂落的冰符骤化暴雨。沈墨揽住陆昭急退，魂血在伞面勾出《令媛方》终章——"当归"二字突放华光，毒雨触及墨迹竟凝成药露。

返程路过黑苗寨，药香漫过竹楼。大祭司捧来新酿的野菊酒，坛底沉着片龟甲——裂纹拼出云州河道图。陆昭将星种撒入酒坛，星辉顺着酒液流转，映出老宅院中那株百年忍冬。

南疆密林的晨雾裹着湿气，沈墨扒开垂落的藤蔓，忽见树根盘结处嵌着块青石——石面天然纹路竟与陆昭腕间星纹暗合。她指尖轻触石面，林间蓦地响起铜铃浊音，惊起栖鸟扑棱棱飞散，羽翼搅动的气流在苔藓地凝成卦象：【雷水解，君子以赦过宥罪】。

"这是我抓周时的玩物！"陆昭抚过泛黄棉布，虎耳俄然脱落——竟是半枚玉珏！少年见状甩出三枚骰子，落地化作药草傀儡，根须缠着带毒卦链。陆昭掷出布老虎，棉絮触及傀儡竟开遍野菊，毒链遇花即软如春藤。

残魂在星火中扭曲，井水倒卷成幕。容音虚影自陆昭胎记闪现，双魂相撞激起银河震惊。沈墨咬破指尖，以血为墨在井沿续写《令媛方》末章。星辉顺着血纹游走，归墟眼渐趋安静，井底浮出龟甲谶言：【地天泰，君子以辅相天宜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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循着星辉指引，二人到达榕林深处。千条气根垂完工幕，中心浮着口琉璃井，井水倒映的却不是天空，而是缓缓扭转的星墟全景。陆昭腕间胎记灼如烙铁，井沿冰晶刻着容音遗言："以命为引，以血绘卦。"

晨光穿透榕叶时，冰晶尽化晨露。少年傀躯碎成星砂，玉牌落入井中与琉璃相融。陆昭拾起浮出水面的布老虎，棉絮间掉出粒星种——恰是容音当年从她襁褓取走的吉物。沈墨展开护住的《令媛方》，末页新显墨迹："七曜归位，当归云州故居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