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章 杏林春暖[第1页/共2页]

"您换了药方，却换不了民气。"陆昭指尖星砂凝针，刺入老者眉心，"当年阿谁为救瘟疫百姓，三日不眠的药王谷大师兄，可还在？"

老者斗笠微颤。茶盏俄然炸裂，沸水凝成冰箭袭来。沈墨残伞旋如满月，伞面星纹大亮——竟是李伯刻下的护魂阵！

沈墨自碎镯中拈起星砂，在掌心捻成卦象："东海方向，五十里礁石滩。"

"沈墨，兑位三寸！"

云州城飘着今春第一场杏花雨，陆昭倚在仁心堂的门槛上，指尖摩挲着李伯留下的青铜药臼。臼底"昭儿周岁礼"的刻痕已恍惚，却仍能触到母亲当年执刀刻字时留下的纤细起伏。檐角铜铃忽地轻响，她抬眼望去——沈墨的玄铁伞尖正挑着枝带露的忍冬藤，从晨雾中踏青石而来。

沈墨以伞尖抵住闲逛的瓷罐，俄然俯身细看："这墨里掺了星砂。"

"麻黄二钱，桂枝……"沈墨念到一半忽地止声。堂外忽起儿歌，九个药童挑着竹篓鱼贯而入。为首的女童不过总角之年，腕间银镯却刻着慕氏冰纹，脆生生道："陆家姐姐，我们来送当归。"

"接下来去哪？"沈墨将新折的忍冬枝递给她。

落日沉海时，陆昭扶起瘫坐的老者。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半卷《安魂篇》，边角还粘着干枯的野菊："奉告你娘……师兄错了……"

"好！好！好！"老者连道三声，掀笠暴露的面庞令陆昭呼吸骤停。那充满疤痕的脸上，左眼竟是容氏星纹，右眼爬满慕氏冰晶："你觉得破得了冰蚕引？这些孩童心脉早与药虫同生，杀我便是杀他们！"

陆昭心头骤紧。这些孩童眉眼新鲜，颈后却皆无星纹，清楚不是药人。女童踮脚将竹篓搁上药柜，篓中忽窜出三尾银鳞鱼——鱼鳃开合间，簌簌落下带卦签的忍冬籽。

潮流退尽的礁石滩上，九块龟甲摆列成阵。戴斗笠的老者正在烹茶，炉中炭火竟是三百星砂凝成。陆昭踏浪而至时，他头也不抬："容丫头，这局你破不了。"

次日，陆昭坐诊仁心堂。当第九个病患撩开布帘时，她捣药的玉杵忽地坠地——来者竟是昨日那女童，现在面色青白，腕间冰纹已爬至脖颈。

银针破空钉入梁柱的顷刻，女童俄然暴起。冰纹自脖颈蔓至脸颊，五指化作藤尖直刺陆昭心口。沈墨残伞横拦，玄铁伞骨与藤蔓相击竟迸出火星："是活人傀儡！"

药罐搬至仁心堂时，日头已上三竿。陆昭启封第七个药罐，忽觉指尖刺痛——罐底竟藏着张泛黄药方，边角绘着歪扭的野菊，与她六岁时的涂鸦如出一辙。

"坎水位有活阵！"沈墨旋伞欲拦，却见女童们俄然齐声嬉笑，身影如烟消逝。竹篓中三百株当归无风主动，在青石板上拼出个"仁"字。

鎏金药香漫过礁石滩的顷刻，海中银鱼齐声长吟。老者浑身剧颤，冰晶右眼寸寸龟裂："不成能……我明显换了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