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海市潮信[第1页/共2页]

“悔？”老者癫笑震碎竹杖，暴露杖芯冰晶卦签，“我悔的是当年心软，没在你周岁宴上掐死你这祸胎！”

野菊刃刺入船板的顷刻，整艘商船闪现经络图。陆昭忽觉掌心发烫——药臼中星砂凝成容音虚影，正引她看向“安”字果核心。金蕊深处，半枚羊脂玉扣突射华光！

半夜时分，潮声如雷。商船船面上，“安”字果俄然绽放，金蕊中浮出架焦尾琴。陆昭指尖刚触琴弦，药臼俄然迸射星砂——琴身裂纹间，竟藏着半阕《安魂引》！

玉扣动手的顷刻，影象如潮涌来。周岁宴那日，容音将玉扣系入她襁褓，轻哼的摇篮曲忽在耳畔清楚：“……当归不归，星火成灰，仁心作药渡魂归……”

沈墨横伞硬抗，伞骨崩裂声里俄然厉喝：“陆昭，看坤位！”

杏花簌簌落满青石板时，陆昭正俯身清算仁心堂的药柜。李伯留下的青铜药臼搁在案头，晨光透过窗棂落在臼底刻痕上，“昭儿周岁礼”几个字泛着温润的光。檐角铜铃忽地轻响，她指尖一顿——柜中那排当归竟无风主动，药香在晨雾中凝成个恍惚的“归”字。

老者枯指拨弦，宫商音波竟凝成冰刃。陆昭旋身避过，野菊刃劈向琴身：“你既悔过，为何还要助纣为虐？”

琴音陡转凄厉，三百药罐回声炸裂。星砂混着药粉凝成疫魂，船面刹时结满冰霜。沈墨残伞旋如满月，伞面星纹勾动地脉：“陆昭，震位三寸！”

“二十年前，容夫人用这琴哄你入眠。”暗处忽传衰老嗓音，药王谷弃徒拄着竹杖踏浪而来，左眼星纹在月色下贱转，“她操琴时总说，医者心要像琴弦，松紧皆在分寸。”

“本来娘亲早备好了……”她抱紧药坛，泪坠星砂。

玄铁伞尖点地的声响自门别传来，沈墨倚着门框，伞面犹带夜露：“东海渔民说，那艘商船上的‘安’字果，今早裂了条缝。”

“是娘亲的笔迹……”她轻操琴尾刻痕，那边歪歪扭扭刻着个“昭”字，与六岁时母亲教她描红的字样普通无二。

东海忽起长风，退色忍冬旗完整碎裂。金蝶自残布中涌出，翅尖星纹拼出新谶：【世有千疾，心药可医】。

虚影轻叹，星火触及老者左眼。冰晶右眼寸寸龟裂，他踉跄跪地，嘶声如困兽：“凭甚么……凭甚么你能以仁心入道，我却只能永堕……”

陆昭翻开舱板，三百琉璃坛映入视线。坛身星纹流转，封泥竟是干枯的药汁——恰是容音首创的“当归安魂汤”。沈墨以伞尖轻叩坛身，裂纹间忽现小字：“昭儿及笄礼”。

疫魂触及玉扣光彩，竟渐复人形。老者见状暴怒，冰晶卦签化作九头蛇扑来：“容音这贱人，死了还要坏我大事！”

晨光破海时，疫魂尽化流萤。老者蜷在船头，左眼星纹渐淡：“商船底舱……有她留给你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