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残魄映心[第3页/共4页]

“以魂饲阵者，当承千世剜心之痛。”沈墨念出密文开端的小字，目光扫过陆昭突然惨白的脸。溪畔桃瓣俄然无风自旋，在他们足下聚成往生阵的雏形，阵眼处鲜明是那枚青玉扳指。

夜风拂过焦土时，几点星砂从地缝排泄，落在他们身后蜿蜒成花径。沈墨握紧陆昭的手，发明她掌心伤口开出一簇桃花，而本身的锁链金纹已伸展成并蒂莲的纹样。

陆昭的剑比思路更快，霜刃点破幻象的顷刻，实在与虚妄的边界开端溶解。她瞥见无数个本身从灯芯里伸脱手，腕间红绳如血管般连接着沈墨的心口。最远处那盏灯俄然收回尖啸，灯罩闪现龟裂，一缕青烟窜向桃林深处。

“这才是阵法的全貌。”药王谷主的声音从每盏青铜灯里排泄，灯罩上映出万千个陆昭持刀的模样，“你觉得废除了九百盏灯？不过是把散落的饵料收进同一张网。”

东方既白，新的循环正在抽芽。

“九百加三百，凑个整罢了。”陆昭抬手抚平他混乱的衣衿，指尖星砂勾画出残破的命纹，“谷主藏在我灵魂里的三百傀儡，方才刚好补全了阵法的反噬。”

“不是真的……”她攥住沈墨的衣袖，指甲几近掐进他腕间淡粉的咒痕。沈墨却将扳指套上她拇指，玉石触骨的刹时，往生阵竟自发运转。三十六盏青铜灯的虚影自地脉升起，灯芯跃动的倒是沈墨的金色魂火。

沈墨俄然扣住她的后颈，吻去她唇畔未干的血迹。此次没有痛苦，只要星砂在齿间熔化的清甜。溪水漫过他们交叠的衣摆，冲散了青玉扳指的残渣，那些篆书密文跟着波纹消逝，终究在水面拼成一句新谶——劫尽缘生。

东方出现鱼肚白时，沈墨从溪水中捞起那枚青玉扳指。日光穿透玉石，内壁显出密文——是往生阵真正的起阵诀，笔迹竟与陆昭的一模一样。

沈墨的剑已抵住血茧。剑气激得丝线纷飞，暴露茧内本相——那里是甚么谷主，清楚是穿戴掌门服饰的陆昭。那双浮泛的眼睛滴下血泪，掌心托着沈墨破裂的命牌。

陆昭望向西天残霞，那边模糊浮着三十六盏天灯的表面。她腕间红绳收回温热脉动，这一次，不再是同命咒的束缚，而是九百世淬炼出的魂契。

沈墨的瞳孔染上鎏金色，十万冤魂印记完整复苏。他徒手扯断缠绕陆昭的傀儡丝，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血，而是星砂与影象稠浊的大水。两人在大水中看到本相：往生阵最后竟是沈墨所创，为的是替早夭的陆昭逆天改命，却被谷主窜改成永久循环的囚笼。

青玉扳指回声而裂，藏在玉髓深处的影象倾泻而出。陆昭瞥见三百个本身同时执笔誊写密文，每个“陆昭”眼底都浮着青芒——本来谷主早在她初入师门时，便将灵魂分裂成无数傀儡，真正的本体始终藏在这些循环幻影当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