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 娄东家宴[第1页/共3页]
王恒恍然道:“怪道他年年都要来太仓,我大兄年年都不见他,他这是没体例了,就躲到老恩师家里。”
“这这,这是从何提及,”月亭满头冒汗道:“我记得真真的,玉铭先生说,宦海暗中,他不肯同流合污,清明净白做个写话本的人,闲来写幅青山卖,不令人间不法钱。”
大桂花树下,已经放好了桌椅,见他们一行人落座,小大姐放下四个瓷碗,从吊子里倒出四碗净水。
王恒问道:“玉铭先生是修道之人?”
王恒听赵瞻云话里有话,问道:“这话可如何说?”
月亭也道:“我倒想起畴前的事,客岁玉铭先生正在我们登云社指导,南京一个印书坊的人找上来,说是要来会账,玉铭当时也利落,给他一张姑苏恒和钱庄的会票,印书坊的人如何也不肯,定要现银,两下里就辩论起来,要账的人也不是善茬,嗓门大得很,见我们戏也不排来看热烈,还是惠云徒弟给垫了现银,才打发印书坊的人才走了。”
王恒道:“玉铭先生只做过一任知县,便弃官不做了,他手头这么宽裕,为何不去部里候缺,补个正印官儿难,科道上僚属总还是能够谋一谋的。”
王恒道:“图上可有甚么题词?”
“哎,也许他也真是这么想的,宦海无情,他要做个好官却被人谗谄了,也极有能够的。”赵瞻云道。
赵瞻云的宅子在村东头,五岳行宫朝东四五百步的风景。
几人都不知是何讲究,王才口渴得很,便咕噜咕噜一口吞下,一股甜香沁入心脾,直把他五脏六腑都熨帖了。
赵瞻云目露怅惘之色,道:“玉铭先生可不是出海修道,他定是去避债避风头。”
王才惊奇道:“玉铭先生是堂堂进士老爷,做过县尊大人,常日里出行随身箱笼童仆无数,打赏下人豪阔得了不得,他如何会穷得欠那么多债?”
见赵先生如此诚恳相招,一行人也便恭敬不如从命。
赵瞻云道:“许真君是晋代羽士,是净明道的教祖,他有次斩杀了一条反叛的蛟,但是被蛟子逃脱了,许真君预言龙沙谶,他仙去一千二百四十年间,豫章之境,五陵以内,当出地仙八百,当时小蛟若为害,八百地仙当诛之,那幅丹青得就是这个。”
赵瞻云摇点头,说道:“玉铭先生最爱贩子繁华,他不成能苦修。”
王恒道:“今早我在刘家港船埠送别了玉铭先生,他仿佛和某个教派的教众一起出海了。”
赵瞻云苦思冥想一番,道:“仿佛是几句诗,甚么五陵为教主,古月一孤峰,前头另有两句,我实在想不起来了。“
赵家两进的宅子,一溜青砖瓦房,篱笆前种着菜,天井里服侍着各色花草,另有几株桂花、腊梅,布局得很过得去。
王恒只感觉喝了这蜜糖水,倒像停歇了很多他这阵子东奔西走之苦,目睹得常日里敬慕的人变成了丑角,要去援救的人,不值得援救,内心的懊丧不言而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