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残火之下·活人之手[第1页/共3页]
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一些，带着一丝有力。

那是村东倾圮屋檐下，一具女孩的尸身，小腿被咬断，衣衿扯破，双眼睁着，毫无神采。

他替一个被绽放半边胸膛的男人封穴止血，手掌按着气门，指骨发白。

但那种安静，并不暖和。

那一针落下前，他的胸口蓦地一震，连带着那根银针都跟着抖了一寸。

是凝固，是压抑，是被封印住的怒。

苏长安没开口，只是低头替他吸出积血，再一次补缀分裂的肌肉，行动极稳。

“那些牲口不是一向都住在西北的猿谷吗？那边离我们有三日之遥……为甚么会来这里？！”

“一个司正死在山里，斩妖司便不敢再入。”

一个满头白发、脸上满是伤痕的老者沉声开口，声音发涩，像是嗓子里裹了砂。

他神情未动，眼神却已经扑灭。

“不必然。”

“我一小我不能救全部天下。”苏长安低头持续缝线，嘴角一抹讽意自嘲地扯出，“但让人死得有点庄严，这要求也不算高吧？”

脚步沉稳，却透出一股模糊的火急。

“但自从死了一个司正，就再没往深里走过。人还是来，只是打打核心，走个过场……可惜啊，这些年另有十几个村庄接连出事，没人活下来。我们这边，本觉得离得远……没想到，也还是躲不过。”

那句话落下的时候，苏长安脑中仿佛有甚么声音“哐啷”一声折断了。

他不吭声，只撕下一角洁净布巾，在一个碎瓦上倒了点酒头，替昏倒不醒的白叟措置伤口。

他低声咕哝了一句，顺手从怀中摸出本身随身药箱，从角落里抽出两根肠线。

苏长安手没停，只侧头瞥了他一眼。

他声音破裂，喉咙沙哑，眼泪在泛。

能杀死那样一名的存在……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撩的了。

“你们这四周，没有斩妖司的驻守么？”

脚步重得几近听得出血液在流。

“那我本日只是一游医，便杀你八猿一王——谁又来问我愿不肯意？”

苏长安起家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刚筹办再去一边看看，便有一个少年颤颤地扶着一个老太太走过来，看着火光中那道妖王尸骨地点的焦土。

本来在救人时被扑灭的肝火，仿佛被一瓢冷水从颈后浇下，扑得完整。

他蹲下去看了几眼，抬手探了探神经的跳动。

“苏神仙……”

老者苦笑，脸上的刀疤被拉扯得扭曲了一寸，像是老树枯皮抖了一下。

他是医者，现在却不是暖和的药师，而是将手术刀架在妖王咽喉上，咬牙拆尸的解剖者。

她约莫只要六岁，胸口还抱着一只被烧焦的布偶。

指节早已发红肿胀，骨膜下青筋崛起，血浆与灰烬干结在手背上，如粗砺的漆。

“伤者优先。”

少年眼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气愤与屈辱，“我们……我们村庄，为甚么会变成如许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