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残火之下·活人之手[第2页/共3页]

他是医者，现在却不是暖和的药师，而是将手术刀架在妖王咽喉上，咬牙拆尸的解剖者。

苏长安没开口，只是低头替他吸出积血，再一次补缀分裂的肌肉，行动极稳。

有人拖着断臂找人，有人扶着半瘫的老父抬出屋后尸首，有几个还背着尸身在找洁净的布，乃至连孩子也没空哭了，只是用小手推开碎砖，试图把压着祖母的木板挪开。

“那我本日只是一游医，便杀你八猿一王——谁又来问我愿不肯意？”

余火映在刀锋上，颤抖不定。

老者苦笑，脸上的刀疤被拉扯得扭曲了一寸，像是老树枯皮抖了一下。

能杀死那样一名的存在……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撩的了。

他的左肩已经完整落空知觉，衣袖下的血浸得全部侧身都湿透了。

他不在乎。

那人嘴角血沫不竭涌出，却死死盯着他，眼里藏着没能护住家人的悔意和屈辱。

脚步沉稳，却透出一股模糊的火急。

他眼神木然，话说得安静，却透着一股深埋骨髓的麻痹。

“一个司正死在山里，斩妖司便不敢再入。”

“你们这四周，没有斩妖司的驻守么？”

他用火焰灼针，利落地穿线、缝肉，伎俩快得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“我一小我不能救全部天下。”苏长安低头持续缝线，嘴角一抹讽意自嘲地扯出，“但让人死得有点庄严，这要求也不算高吧？”

“也不是没人清过。斩妖司每年都会来一趟，几十年前还会进山，到赤纹巨猿的老巢去扫荡。”

他的喉头动了动，声线沙哑：

苏长安手没停，只侧头瞥了他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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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者……集合到村外，筹办火化，别留瘟根。”

夜色更深了，火光快熄了。

“能走的，把埋住的挖出来。”

又走到另一个断腿的猎户身边，翻开裤脚，暴露断骨横裂、血肉恍惚的伤口。

但那种安静，并不暖和。

少年眼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气愤与屈辱，“我们……我们村庄，为甚么会变成如许？”

苏长安的手一顿。

苏长安摸了摸脉，又探了探胸口，“另有气。”他低声道，“肋骨三根断了，肝脏受了挤压，后颅有轻震，需求疗养。”

他不吭声，只撕下一角洁净布巾，在一个碎瓦上倒了点酒头，替昏倒不醒的白叟措置伤口。

“不必然。”

——他杀的是妖，不埋骨，却给一刀留地，做个见证。

他神情未动，眼神却已经扑灭。

“神仙啊！神仙下凡了！

脚步重得几近听得出血液在流。

他低声咕哝了一句，顺手从怀中摸出本身随身药箱，从角落里抽出两根肠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