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7章 舆图[第2页/共3页]

卫奉晖走到门边时，俄然闻声身后传来压抑的哭泣。转头望去，母亲正对着舆图上猩红的血指印发楞，烛光将她影子投在《卫国公交战图》上，与画中持枪跃马的丈夫堆叠成山岳般的表面。

姜怀虞捏碎雄黄块的行动蓦地顿住，虎魄色药粉簌簌落在先帝御赐的紫档册上：“凤鸾阁？他们倒是舍得为将来天子操心。“她俄然抓起舆图边沿，蜀道朱砂标记裂成蛛网，“奉曜是中宫嫡子，天然有千万双手托着。可我的奉昀......“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木纹，“连棺椁都要被人更调！“

碎纸如雪纷扬中，卫奉晖瞥见母亲拾起裁纸刀，将白发齐根削断：“奉告陛下，老身要在重阳节前，看到岷江案的三司会审。“断发落进香炉时腾起青烟，恍惚了她眼底猩红的血丝。

姜怀虞接过玉珏时，腕间翡翠镯俄然裂成两半。她将碎玉按在岷江的位置，俄然低笑起来：“客岁中秋，奉曜偷喝你父亲的剑南春，摔碎了我陪嫁的玉壶春瓶。“她指尖摩挲着发带上的云雷纹，“当时他说，等剿了蜀川匪患，要给我打三百个金瓶赔罪。“

一道惊雷劈亮堂前匾额，卫奉晖瞥见母亲逆光而立的身影与父亲画像堆叠。他俄然跪地捧出玄铁虎符：“儿臣请调玄甲卫......“

卫奉晖额角被镇纸划出血痕：“三弟坐骑的尸首昨日运抵兵部，马腹有淬毒箭簇十二枚。“他俄然扯开衣衿，暴露心口狰狞的旧疤，“就像当年刺客射向我的毒箭——母亲还不明白吗？“

“你敢！“姜怀虞厉喝时，手中胄盔擦着卫奉晖耳畔飞过，在砖地上砸出火星，“明日就给我搬进兵部衙署，三个月内查出岷江案的幕后主使。“她染血的指尖戳在卫奉晖胸口，“用你父亲教你的兵法，用你弟弟拿命换的虎符，用卫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——给我查！“

姜怀虞踉跄着扶住博古架，架上卫国公的青铜胄盔“咣当“砸在地上。她抓起那顶积灰的胄盔，俄然将脸埋进生锈的内衬：“他们连奉曜都不放过......“

姜怀虞俄然翻开北墙的暗格，卫国公生前的鱼鳞甲在烛火下泛着幽蓝：“二十年前你父亲战死苍梧关，兵部说寻不到尸首。“她指尖抚过甲胄心口处的裂缝，“我在乱葬岗刨了三天三夜，最后靠着他断剑上的家纹......“

“正因分歧昔日！“姜怀虞蓦地抽剑出鞘，寒光映亮她眼底血丝，“当年我能从万千腐尸中辨出你父亲，现在就能从房陵关的流沙里挖出本相。“剑尖挑起案上密信，火漆印着凤鸾阁独占的金凤纹，“你看这说话——'疑似卫奉昀遗骸'，连个准话都不敢给！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