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白鹿原[第2页/共3页]

瘸腿老刘俄然敲着铜壶喊：“官轿往城门去了！“

门帘忽被暴风掀起，裹着雪片的黑影撞出去。卖炊饼的老张扑到炭盆前直颤抖，羊皮袄结满冰碴子：“十、十字街口贴布告了！南唐遣使求...乞降！“他冻紫的嘴唇翕动间，茶馆俄然静得能闻声炭火爆裂声。

王铁匠瞳孔骤缩，颈间银簪俄然刺入半分：“夫、夫人明鉴...“

乌压压的人群涌向长街时，青衫文士的鹿皮靴踩在布告残片上。朱砂印混着冰碴，洇出妖异的红。他哈腰拾起碎片，却见后背还粘着半片青瓷——是南唐标兵常用来传密信的薄胎瓷。

“诈你祖宗！“王铁匠赤红着眼揪住他衣领，“俺表兄的营寨昨日就拆了拒马桩！“

姜怀虞的指甲掐进窗棂，木屑扎进指缝。大娘俄然从暗处闪出，药粉洒在醉汉酒碗里：“军爷尝尝这西域烈酒。“

醉汉踹开炭块大笑：“老子砍的但是卫家玄甲卫！“他腰间弯刀拍在桌上，刀柄缠着截玄色发带，“那小将军的头发，比娘们还滑溜......“

姜怀虞将铜钱按在茶渍绘就的八卦图上，起家时银鼠裘扫落几粒茴香豆。檐角灯笼在她眼底映出两点寒星，衬得左颊那道淡金刺青愈发诡艳。

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茶馆幌旗上，柜台后煨着炭火的铜壶突突冒白汽。跑堂的瘸腿老刘刚给东墙根那桌续上第三壶高沫，虬髯大汉俄然拍得碗碟乱跳：“南唐蛮子要撤兵了！“

堆栈后厨传来摔坛声，二娘袖中银针尽出：“主母，戌时三刻有队官兵往乱葬岗方向......“

王铁匠却杵在原地，铁钳似的手攥住老张：“使臣走哪条道？何时到长安？“

二娘在柜台后拨动算盘，银针悄悄钉住醉汉衣摆。三娘娇笑着递上新碗：“传闻卫小将军的尸身挂着银锁？“

“慢着。“姜怀虞扯下半幅裙裾裹停止掌，“让媒婆送十坛烧刀子来——既然要闹，就把房陵城的天捅个洞穴！”

“哗啦“一声，账房先生摔了算盘：“这话也敢浑说！让巡街的闻声...“

茶馆轰然炸开锅。布商踹开条凳就往门口挤：“快去看！西市刘掌柜前日囤了三百石粮...“话音未落，东墙根的老茶客俄然嚎啕：“我的儿啊！你要能撑过这个冬...“哭声被鼎沸人声淹没。

“夫人。“大娘指节轻叩窗棂，玄色劲装裹着的肌肉微微隆起。

“狗屁银锁！“醉汉眼神开端涣散，“那小子心口插着我们将军的......“他俄然栽倒在油腻桌面上，鼾声如雷。

王铁匠浑身剧颤，忽觉后颈贴上冰冷的物件——是姜怀虞拔下的银簪，簪尾雕着的卫国公府徽记正硌着他命门。

“这回千真万确！“王铁匠铜铃眼瞪得溜圆，指节上的铁腥味几近戳到文士鼻尖，“俺表兄在陇右大营当十夫长，昨夜飞马来报——南唐主帅染了寒热症，粮道又被大雪封了月余！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