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 取刀来[第2页/共3页]

“用我的。“姜怀虞截断她的话，护甲刮过车厢湘帘，惊得外头守着的梦琴打翻药罐。小丫环腕间翡翠镯撞在车辕上，碎玉扎进掌心。

暴雨声俄然死寂。飞雪郡主指尖沾了药汁轻嗅，倏然变了神采：“你服过碧落丹？“她银链猛地缠住姜怀虞手腕，“三年前，卫国公棺椁运回京时，太医说他......“

“三郎别怕......“她颤抖着拔下凌云髻上的金镶玉扁方，凤嘴里含着的药丸泛着雪光，“娘在这里。“

“夫人...“裴坤俄然跪在她影子里，玄甲上固结的血块扑簌簌掉落，“回京后末将便去刑堂领三十军棍。“

“当年他中漠北奇毒，本宫放了大半碗血。“姜怀虞俄然扯开左袖，乌黑小臂上蜈蚣状的旧疤狰狞可怖，“梦琴，取刀来。“

小丫环瘫坐在血泊里，腕间血线蜿蜒成符咒模样。姜怀虞俄然将药碗摔在飞雪郡主脚边，碎瓷片划破她月白锦靴：“本宫说用我的血！“她扯断颈间东珠璎珞按在伤口，“三郎如有个好歹，你们漠北王庭就等着收他十二个儿子的头颅！“

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驿站残破的檐角，姜怀虞听着渐远的马蹄声，指尖悄悄摩挲三郎剑穗上残破的玉佩。裴坤那句“不敢动的人“在齿间嚼出血腥味——箭杆上暗刻的龙纹，清楚与东宫案头那方砚台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
“闭嘴！“飞雪郡主银链俄然缠住梦琴手腕，“你觉得本身逃得掉？“玉蝉尖喙刺破她腕间血脉，“你身上带着雪蟾王的气味，这血......“

“逞能的话留着给你阵亡的兄弟烧纸时说！“姜怀虞将断箭拍在他护心镜上，“带着这些破甲锥回京，充足你掀了兵部大堂。“她忽地抬高声音，“还是说裴统领怕了？怕查到最后揪出你不敢动的人？“

骤起的秋风中，裴坤玄甲肩头的狼头吞口收回哭泣般的低鸣。他俄然扯开左臂护甲，腐败的皮肉上鲜明烙着卫家军徽：“末将带着八十玄甲卫出京，现在能喘气的不敷半数...“染血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，“夫人可知昨夜子时，那些杂碎在阵前烹煮...烹煮阵亡兄弟的...“

姜怀虞哈腰拾起断箭，箭杆上暗红色的“虞“字刮痕刺得她瞳孔骤缩。这是三郎及冠时，她亲手刻在儿子佩剑上的私印。

姜怀虞拔下金钗挑亮风灯，暖光映出裴坤甲胄裂缝里陈年的箭疤：“记取，卫家儿郎的血向来不是白流的。“她将金钗掷进装断箭的木匣，“这些破甲锥，本宫要它们插在兵部正堂的盘龙柱上。“

残阳如血，姜怀虞踩着满地断箭踏进驿站时，裴坤正跪在青石阶上擦拭染血的佩剑。玄甲裂缝排泄的血水蜿蜒成暗红色溪流，漫过她孔雀蓝织金马面裙的裙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