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以手抚膺坐长叹[第1页/共4页]
窗外,有一双鹰眼瞬也不瞬地谛视着这件屋子,透过昏黄的窗纸,能够看到屋里的人正在迟缓地喝酒、进餐。龙寂樾矮身在一丛花木以后凝神张望,蓦地,只觉耳根一阵热热的呼气,心头大惊,刹时千百个动机闪过,夹着万种应变,正待脱手,便听得耳后低声笑道:“吓着你了吧?”又悄声道:“你如何连头也不回,这般平静,倒败兴得紧。”
身边立着的是他的大管家善睐,跟随了他三十年,不但是他的管家,也是他最密切的朋友,最值得信赖的人。
善睐也盯着这一桌子好菜,欲言又止,仿佛这一幕已经反复过很多次了。但这一次,他终究开口:“爷,您何必如许?想您年青的时候,我跟随您刀光剑影,几经存亡,浑不在乎。当时您也能够像现在如许锦衣玉食,但您从不迷恋这些,反而风餐露宿、衣衫褴褛,我感觉,当时候的日子才真叫畅快!”
乌牧远叹了口气:“善睐啊,也只要你敢这么直言不讳了。来,坐,我们喝一杯。”
念及“巫山”二字,秀眉不易发觉地抽动了一下,似有甚么东西狠狠划过。
辰兮几下兔起鹤落,避过了闲杂人等,身形在暮色中如鬼似魅,径直飘进了西苑一个朱红木门里。门内模糊传来轰杂之声,夹着锅勺乒乓,只听一人粗声粗气地叫道:“连柱子!连柱子!烧乳鸽送去没有?你个兔崽子又偷懒,看是活够本儿了!”
转过几个弯,一道近三丈高的围墙,将一户深宅大院与平常街道分开。这道院墙出奇地高,且一应砖土被磨得光滑平整,仿佛成心抹去落脚之处,平常习武人要想凭一口气超出这道围墙,殊为不易。这道又高又光滑的院墙,仿佛彰示着墙内与墙外已然是两个六合。
要让别人乖乖把奥妙送到本身面前,就得先给一阵东风,再拉紧了手里的鹞子线。她旁的工夫实在普通,轻功倒是绝顶,一起不远不近地尾跟着龙寂樾,好像暗夜里一只蝙蝠,没有一丝声响。目睹龙寂樾的身形飘忽,左突右进,时而顿足绕弯,时而又飞速掠过,辰兮眯起眼睛,忖道:“瞧不出,这小子于五行奇门之术倒还谙练。”
龙寂樾并不接瓶子,只皱眉盯着她。
辰兮轻声道:“非论你来乌家庄是寻人还是找东西,必是只要你亲身寻到才气够的,我既然不晓得你要甚么,就只要送个机遇给你了。如何,这个小礼品还对劲吧?”
龙寂樾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,目睹乌牧远的房间逐步混乱,只得道:“多谢。”身形展动,几个纵跃没入暗中当中。
乌牧远沉默半晌,自斟自饮了一杯,说道:“我晓得乌家庄高低都说我妄图安闲,不止乌家庄,恐怕全部江南武林都在笑话我怯懦怕事,听任天龙门做大。但是善睐,有些事,我已近耳顺之年,实在不肯求取了。我统统的,不过是一点光阴罢了,何不享用这点光阴?何必再与年青人争天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