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以手抚膺坐长叹[第2页/共4页]

念及“巫山”二字，秀眉不易发觉地抽动了一下，似有甚么东西狠狠划过。

门内一阵动乱，一个小厮夺门而出，一手端了乳鸽，一手扶着帽子，转头冲门里叫道：“我可把老爷的烧乳鸽给送去了！”

辰兮道：“我说了，就是想送你一个小礼品。”说着又把手里的水晶瓶子晃了晃，“这但是名扬江南的童神勺大徒弟亲手做的‘莲子鱼羹’，龙少爷尝尝鲜？”

龙寂樾眉头一跳，低声道：“你是说，你给乌牧远下了药？”

龙寂樾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，目睹乌牧远的房间逐步混乱，只得道：“多谢。”身形展动，几个纵跃没入暗中当中。

龙寂樾不耐道：“你到底想干甚么？”

善睐果断地摇了点头：“爷，这话您说给别人听，别人会信，但我不信！我从年青时就跟随您，我是看着乌家庄在您手上生长强大的，您到底在惊骇甚么？我真不明白！”

乌牧远沉默半晌，自斟自饮了一杯，说道：“我晓得乌家庄高低都说我妄图安闲，不止乌家庄，恐怕全部江南武林都在笑话我怯懦怕事，听任天龙门做大。但是善睐，有些事，我已近耳顺之年，实在不肯求取了。我统统的，不过是一点光阴罢了，何不享用这点光阴？何必再与年青人争天下？”

日暮渐晚，阛阓将散，辰兮似是逛得倦了，信步走出街口，没入七弯八拐的巷道里。家家户户已升起炊烟，辰兮心中一向策画着白日里听到的那四句话：“仙山？……武林中清脆的名山大川有很多，但能称得上‘仙山’的，必是与世隔断，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，心神驰之。如此想来，灵山那样诡异，必然无出其右了。只是江怀珠那老怪物与师父似有极深的过节，也不知是为了甚么，那对老伉俪...看起来倒不像与此事有关。”

辰兮侧耳听了听，秀眉一蹙，暗自跺顿脚，掉头飞身越墙而去。

转过几个弯，一道近三丈高的围墙，将一户深宅大院与平常街道分开。这道院墙出奇地高，且一应砖土被磨得光滑平整，仿佛成心抹去落脚之处，平常习武人要想凭一口气超出这道围墙，殊为不易。这道又高又光滑的院墙，仿佛彰示着墙内与墙外已然是两个六合。

乌牧远笑了笑：“好，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。”

善睐还是站着，仿佛在表白本身的态度。

辰兮啧啧两声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龙寂樾的侧脸：“你如何才来？我等了你足有一个时候，腿都窝麻了。来，送你一个小礼品！”自怀中取出一个五寸来高的水晶瓶子，将内里的乳红色汤汁摇了摇。

窗外，有一双鹰眼瞬也不瞬地谛视着这件屋子，透过昏黄的窗纸，能够看到屋里的人正在迟缓地喝酒、进餐。龙寂樾矮身在一丛花木以后凝神张望，蓦地，只觉耳根一阵热热的呼气，心头大惊，刹时千百个动机闪过，夹着万种应变，正待脱手，便听得耳后低声笑道：“吓着你了吧？”又悄声道：“你如何连头也不回，这般平静，倒败兴得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