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杏花煞[第1页/共2页]

小野俄然扯住我衣摆,机器义眼切换成阴阳视界:"院子里埋着三百坛女儿红。"他指尖颤抖,"每个酒坛都贴着合卺符......"

铜钱剑俄然发烫,我划破掌心以血祭剑:"你既已魂飞魄散,就不该强留执念。"剑锋刺向贰心口的顷刻,整栋洋房响起凄厉的唢呐声。三百个新娘冤魂破坛而出,将我们困在赤色囍字阵中。

"师姐好狠的心。"霍云深任由剑锋没入胸膛,鎏金瞳孔映出我腕间跳动的往生印,"你当年种下的情蛊,早将你我命数系成活结。"他沾血的手指抚上我颈侧,那边闪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朱砂痣,"破阵之法唯有一个——"

戒指在烈火中熔成金水,渗上天脉的顷刻,整条静安路的地砖闪现赤色八卦。小野跌进我怀里,龙尾缠着半截红线:"妈妈,地底下另有......"

小野俄然暴起,龙爪撕碎他手中茶盏:"你不是爸爸!"碎片割破霍云深掌心,滴落的血珠竟在石板上凝成卦象——竟是"泽火革"变"天雷无妄"的死局。

"是那些女人的指尖血。"霍云深折扇轻点,比来的酒坛回声而裂,暗红液体中浮着枚金镶玉戒指,"民国那年,师姐用这枚戒指套牢我灵魂时,可比现在和顺很多。"

静安别墅的登山虎泛着诡异的青灰色,我站在铸铁雕花门前,嗅到风里混着腐杏花的甜腥。手机推送跳出消息快讯:【百年洋房深夜传出昆曲声,租客个人昏倒】。小野蹲在石阶旁拨弄罗盘,龙鳞在暮色中泛着幽光:"妈妈,门环上缠着月老的红线。"

霍云深俄然将我推向妆台,鎏金折扇劈开虚空。镜面炸裂的刹时,真正的阵眼闪现——那枚被我亲手埋下的订婚戒指,正嵌在婴儿头骨制成的镇物上。

话音未落,二楼的留声机俄然卡带般嘶吼。穿旗袍的女鬼倒悬着趴下外墙,发间金步摇坠着退色的合欢结:"沈女人,该喝交杯酒了。"她脖颈处缠绕的红线突然收紧,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。

"乾坤倒转,离火焚天!"我扯断血玉髓手串,珠子落地成火凤。烈焰淹没鬼新娘时,霍云深从背后拥住我,掌心覆在我结印的手上:"当年你在此处与我定情,本日便在此处解咒。"

我甩出五帝钱钉住她天灵,女鬼却在青烟中化作片杏花。花瓣雨里传来熟谙的清冽嗓音:"师姐还是这般不解风情。"霍云深倚在紫藤花架下煮茶,月白长衫沾着夜露,"这栋宅子埋着民国三十八桩冥婚的怨气,正合你往生印的胃口。"

晨雾散尽后,工人在洋房后院挖出三十八具骸骨。小野蹲在梧桐树下,捧着块烧焦的鼋甲碎片:"妈妈,这上面刻着爸爸的名字。"碎片后背是退色的婚书残页,模糊可见"白首不离"的誓词。

影象如潮流漫过神智。民国十七年的杏花雨里,我确切将订婚戒指埋在这栋洋房地基下。彼时少年怀瑾握着我的手赌咒:"以魂为契,纵使循环百世,亦不负卿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