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红鸾煞[第1页/共2页]

石库门在晨光中化取消墟，瓦砾间躺着半截退色婚书。小野扒出个雕花木盒，奶声奶气地喊："妈咪！盒子里装着你和爹地的结婚照！"泛黄相片上，穿西式婚纱的沈昭手持捧花，身侧穿长衫的霍云深眼尾朱砂泣血。

沈昭扯断颈间红绳，血珠在掌心凝成判官笔："红鸾煞也敢班门弄斧？"朱砂符咒腾空绘就的顷刻，嫁衣女鬼俄然凄厉长笑，扯开胸膛取出血淋淋的同心锁："师妹不认得这定情物了？"

暴雨滂湃而下，沈昭望着雨中缠斗的二人，俄然瞥见霍云深后颈的咬痕——与她影象中少年怀瑾的伤疤分毫不差。当桃木剑穿透沈清歌灵台时，霍云深俄然踉跄倒入她怀中，心口同心锁泛着妖异红光："师姐...此次换你...锁着我了......"

沈昭笔锋骤偏，朱砂溅上他襟口："装神弄鬼！"霍云深低笑擒住她手腕，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她掌心疤痕："这伤是为我挡天雷时留的，师姐忘了？"温热气味拂过耳际时，她颈间红绳俄然收紧——竟与霍云深腕间红线系成同心结！

锁芯"咔嗒"转动，沈昭脑中俄然涌入陌生影象——民国十七年的杏花雨夜，她亲手将同心锁系在霍云深心口，却在合卺酒中下了离魂散。铜镜映出她执剪刺向喜服的画面，每一剪都绞碎一缕情丝。

"当年你断我姻缘线，本日便用你儿子的龙脉补！"女鬼化作红雾缠住小野，嫁衣下摆伸出百条红绳。沈昭判官笔将将触及鬼影，二楼忽传来清冽嗓音："沈家的女人，还是这般爱坏姻缘。"

胡衕口俄然传来油纸伞收拢的轻响，穿阴丹士林旗袍的沈昭与月白长衫的霍云深擦肩而过。雨幕中响起漂渺的戏文："则为你如花美眷，似水流年......"

小野趁机咬破指尖，龙血点在女鬼眉心："坏阿姨羞羞！抢别人夫君要遭雷劈！"阴云中炸响惊雷，鬼影在电光中现出真容——竟是沈昭同父异母的庶妹，二十年前本该死于难产的沈清歌！

霍云深折扇轻挥，三百盏灯笼齐齐坠地："当年你在我茶中下蛊，害昭昭剜心相救，这红鸾煞局困得住谁？"扇骨挑开沈清歌的喜服，心口鲜明钉着七枚桃花钉，"借我的脸诱昭昭入局，你也配？"

小野俄然甩出五帝钱："坏东西！不准用爸爸的脸！"铜钱穿透鬼影钉在廊柱上，柱身排泄黑血凝成"囍"字。整栋石库门俄然张灯结彩，八抬大轿破墙而出，纸扎轿夫唱起吴侬软语的喜歌。

"女人要修面么？"新娘俄然扭头，盖头下传出霍云深的声音，"我这眉，总画不出故交喜好的弧度。"鎏金剪刀划开盖头，暴露张支离破裂的脸——左半张是沈昭的眉眼，右半张竟是霍云深的面庞！

黄梅天的雨丝缠着槐花香，沈昭踩着湿漉漉的青砖拐进胡衕。老式晾衣杆滴下的水珠俄然悬在半空，她腕间的血玉髓突然发烫——三米开外的石库门檐角，鲜明挂着对退色的龙凤灯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