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杏林谶[第1页/共2页]

梅子黄时雨渗入了整条答复中路。沈昭收拢油纸伞踏入回春堂时,伞尖滴落的雨水在青石门槛上洇出个"囚"字。药柜深处飘来熟地黄的甘苦,混着当归尾的辛香,却在穿堂风里酿出腐尸般的腥气。

回春堂的雕花门楣轰然闭合。沈昭反手拔下金步摇刺入白发,发丝断裂处喷出茶青色脓血。百子柜的紫铜把手俄然转动,三百个药屉同时弹出——每格都伸直着穿红肚兜的婴尸,脐带连成困龙阵。

"夫人别来无恙。"霍云深揽着她退入骑楼,月白长衫下摆扫落檐角铜钱,"这局棋下到中盘,该收官了。"

师父的惨叫声中,毒瘴固结成翡翠灵牌。沈昭瞥见每块灵牌都刻着霍氏股票代码,牌位前供奉的竟是本身的乳牙。小野的龙爪扯开灵牌阵,暴露藏在此中的青铜棺——棺中躺着穿凤冠霞帔的沈昭,心口插着那支金步摇。

"妈咪!"

老药师褪去人皮,暴露师父的森森白骨。道袍上的八卦图化作锁链缠来,沈昭的旗袍下摆俄然裂开,香云纱碎片裹着药气凝成青鸾,衔住锁链撞向药碾。

沈昭的珍珠纽扣俄然崩落。浑圆的珠子滚过桐油地板,在墙角聚成北斗七星阵。她俯身去拾,瞥见药柜暗格里塞着霍氏族谱的残页,每页都渗入了紫河车的血腥。

惊雷炸响。回春堂的琉璃天窗俄然碎裂,暴雨裹着槐花瓣倒灌而入。沈昭在迷离水雾中瞥见霍云深的身影——男人撑着二十四骨油纸伞立在街心,伞面绘的贪吃纹正在吞食雨幕。

师父的拂尘扫落百子柜,三百味药材在空中炼成毒瘴。沈昭抱起小野撞破花窗,香云纱旗袍被木刺勾出裂帛之声。霍云深的油纸伞堪堪罩住母子二人,伞骨间垂落的铜铃正奏着《安魂曲》。

"你觉得霍云深当真魂飞魄散了?"师父的指骨捏碎婴尸天灵盖,"他的命灯还燃在..."

回春堂在雷鸣中坍塌。师父的元神裹着毒瘴扑来,道袍上的血八卦罩住整条骑楼。沈昭腕间的红绳俄然绷断,三百颗珍珠化作星斗悬于夜空。小野的龙吟震碎雨帘,游戏机屏幕里跃出的像素小鬼正在啃食毒瘴。

晨光穿透云层时,回春堂已成废墟。沈昭抱着昏睡的小野跌坐在药碾旁,掌心攥着半块染血的鸳鸯佩。对街咖啡馆飘来现磨咖啡香,侍应生正在擦拭的玻璃上,映出霍云深撑着油纸伞远去的背影。

"这方剂用了三十年陈艾。"老药师枯枝般的手指搭上盅盖,"佐以天山雪莲..."

小野的呼喊自药柜深处传来。沈昭踢翻紫檀托盘,酸枝木碎屑在空中燃起符火。火光中闪现出霍氏祠堂的影象:霍云深正将桃木钉刺入本身心口,鎏金血液顺着族谱纹路淌向小野的摇篮。

老药师的白发俄然暴长,银丝缠住她脚踝:"好徒儿,这安胎药须用生父心头血做药引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