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茶烟谶[第1页/共2页]

沈昭的珍珠耳坠俄然发烫。她立足在"听雨轩"的湘妃竹帘前,瞥见八仙桌上的龙泉青瓷裂了道细纹——裂纹走势恰是小野命盘缺失的星轨。窗外掠过卖葱油饼的梆子声,惊得茶烟在半空凝成个"囚"字。

竹帘别传来评弹《珍珠塔》的调子,忽地转成哭丧唢呐。沈昭扯断珍珠项链,浑圆珠子击碎窗棂纸,晨光透入的顷刻,她瞧见每个光斑里都伸直着穿嫁衣的灵魂。

惊雷劈开屋顶时,三百盏魂灯齐齐炸裂。沈昭在琉璃雨中瞥见三生石虚影——霍云深正将婚书叠成纸船,放入她典当影象的当票匣。纸船遇水化龙,衔着珍珠耳坠逆流而上。

"沈蜜斯的雅间备在二楼。"跑堂躬身带路,皂色短褂扫过青砖地,暗纹竟是霍氏祠堂的镇魂符。楼梯转角处的古镜蒙着水雾,镜中倒映的却不是沈昭,而是穿月白长衫的霍云深正在焚香祝祷。

霍云深的气味俄然逼近。沈昭回身撞进月白长衫的度量,沉香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。男人骨节清楚的手掌覆住她眼睫,鎏金怀表链缠上她腕间红绳:"夫人可闻见煮魂香?"

霍云深咬破舌尖将血喷向梁柱。沉香木俄然活过来,根须缠住师父元神。小野的游戏机迸射金光,像素小鬼啃食着道袍上的八卦图。沈昭的守宫砂化作朱砂笔,蘸着两人融会的血,在虚空绘出龙凤呈祥符。

小野的呼喊裹着龙吟震落檐角铜铃。沈昭扑到雕花木栏前,见三百尾红鲤首尾相衔,在池面游出鬼域带路图。孩童的卡通卫衣沾满晨露,龙化右眼映出惊人画面——茶馆飞檐斗拱间,悬着三百盏琉璃魂灯。

"妈咪!九曲桥的锦鲤在列队!"

话音未落,紫沙壶嘴俄然喷出血雾。沈昭反手掀翻茶海,滚烫茶汤泼在青砖上,竟凝出霍云深在忘川河撑伞的画面。女茶师的翡翠镯子回声而裂,爬出条朱砂写的生辰帖——恰是当年典当婚书那日的皇历。

茶馆屏风俄然炸裂。女茶师褪去人皮,暴露师父枯树般的真身,道袍八卦图化作锁链缠来。沈昭并指蘸着霍云深心口血,在虚空画出合卺符。符咒触及魂灯的顷刻,整座茶馆开端虚化,梁柱化作森森白骨,窗棂变作招魂幡。

"西南坤位!"小野的龙爪扯开地砖。沈昭坠上天下酒窖,陈年女儿红的泥封正在渗血。霍云深揽着她旋身避开符灰,月白长衫扫落陶坛,坛中浮出的竟是沈家三十八口人的生辰帖。

"这壶大红袍焙了九道火。"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茶师端来鎏金托盘,鬓边茉莉沾着露水,"最宜配..."

晨雾未散的豫园九曲桥畔,沈昭推开百年茶馆的雕花木门。门槛铜铃轻响的顷刻,青瓷盖碗里的碧螺春俄然沸腾,嫩芽在茶汤中游成符咒,惊落了梁间筑巢的雨燕。

最前排的陶瓮俄然炸开。沈昭瞥见二十岁的本身正在封坛——那日她将婚书浸入酒中时,坛底沉着霍云深剜心的匕首。鎏金血液顺坛壁滴下,在青砖上绘出城隍庙的往生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