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罐头厂打工（下）[第2页/共5页]

走出厂门时，玄月又瞥见那棵凤凰树。暴雨打落的花瓣铺成红毯，有只金龟子正在溺水的花芯里挣扎。裤兜里的玻璃瓶硌着大腿，玄月想起王美凤说这批荔枝核是三十年前栽的树，那年她和玄月一样刚满十六岁。

“看西墙。”她抬高声音，“督工在打盹。”

（六）

玄月的指甲掐进荔枝的蒂把顺时针转一下，瞥见了一根白线，顺着撕，手指翻飞一下，暗红果壳就绽放了，暴露了颤巍巍的果肉。

（十）

一会儿，一筐一筐的荔枝摆在了大师的工位前。“行动敏捷一点，明天的荔枝有点多。”。玄月颠末明天的差未几四个小时的剥荔枝“磨炼”，现在也算是熟工一名了吧，如果行动再快一点便能够了。毕竟这里有那么多剥荔枝妙手。但今早的指甲刚碰到冰冷的果皮就打了个颤抖。

果肉腐臭特有的甜腥味在车间里蒸腾。三台锈迹斑斑的排电扇徒劳地转动着，将黏稠的热浪搅成旋涡。王美凤的蓝头巾已经吸饱汗水，边沿结着藐小的盐粒。她记得几年前刚来厂里时，这类靛蓝棉布头巾能遮住全部脖颈，现在却缩水得像片退色的海藻。

“那你从速查一下剥玉米组的考勤记录，有没有你的名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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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“感谢，厂长!”

玄月的白衬衫后背，早就洇成半透明，发梢不竭滴落的汗水在塑料围裙上晕开盐花。王美凤坐在我右手边，这个四十几岁女工阿姨总能敏捷把荔枝剥好壳，然后挑出果核。“玄月你看，她俄然用胳膊肘捅玄月，沾着糖汁的手指指向窗外，“凤凰花烧起来了。”

“好的，厂长，我必然会传达你的要求。”

“姓名？”管帐头也不抬。办公室的寒气扑在玄月汗津津的脖颈上。

“嗯嗯……”玄月点了点头。

“那你本身看一下，这是剥荔枝组的统统人的考勤数据，都是原始数据了，你翻找一下，包含你上班时候、另有你事情总量……”

（八）

酸痛的指尖开端发麻。剥完了一筐荔枝，又来一筐荔枝，永不断歇一样，青红相间的浪涛里浮沉着女工们惨白的脸。玄月的指甲缝里开端嵌满褐色的碎屑，指腹被糖汁泡得发皱。王美凤阿姨塞给玄月一团纱布：“裹着剥，免得见血。”

“作孽哦！”王美凤阿姨的惊呼刺破车间轰鸣。这个总把工帽戴得端端方正的中年女工夺过荔枝筐，指甲盖上的红漆剥完工班驳舆图，“快去冲水，把稳烂手指！”她充满茧子的手掌推着玄月后背，工服上荔枝发酵的酸味混着汗味扑进鼻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