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罐头厂打工（下）[第3页/共5页]

“啪嗒”

“好的，厂长，我必然会传达你的要求。”

铁皮屋顶在中午的阳光下收回细碎的爆裂声，像无数只蚂蚁在啃食金属。王美凤数到第三十二次爆裂时，终究闻声玄月膝盖磕在筐上的闷响。她不消转头就晓得，阿谁扎着退色红头绳的女人又栽进了荔枝堆里。

“组长告假了，不过车间的其他组长说考勤表交到你们这里了，让我过来本身查对。”玄月轻声答道。

玄月拿好人为后，立马想回到车间找组长查对本身的事情天数。车间办公室的绿漆门把手沾着油污。玄月拍门的手指顿在半空，“王组长明天家里有事告假了。考勤单？我们上周就交财务科了啊。你去财务科那边看一下本身的考勤单!”

“客岁，为了生存，我怀小海七个月还在剥荔枝。"王美凤的声音混在蝉鸣里，她手腕翻转，利落地削掉颗荔枝蒂，果皮翻卷的弧度像极了B超室里游走的探头。玄月重视到她小指戴着枚发黑的银戒。

“作孽哦！”王美凤阿姨的惊呼刺破车间轰鸣。这个总把工帽戴得端端方正的中年女工夺过荔枝筐，指甲盖上的红漆剥完工班驳舆图，“快去冲水，把稳烂手指！”她充满茧子的手掌推着玄月后背，工服上荔枝发酵的酸味混着汗味扑进鼻腔。

厕所瓷砖裂缝爬满霉斑，水龙头呕出铁锈色的哭泣。玄月把手指伸进水流，看着粉红色液体在生锈的槽底旋出螺旋。

……

排电扇的嗡鸣忽远忽近，异化着远处冷库紧缩机启动的震惊。王美凤俄然扯开她黏在颈后的碎发，指甲缝里的荔枝壳碎屑刮过皮肤，刺痛感让她刹时复苏。

“醒醒！”王美凤从围裙兜里取出沾着果锈的玻璃瓶，冰冷的瓶身在她掌心凝出水珠。薄荷油的气味在发酵的果香里劈开一道裂缝。玄月猛地展开眼，瞥见本身指缝间排泄的汁液正顺着掌纹蜿蜒，在手腕处聚成淡红的湖泊。

“可我还是门生，下个月十五号是礼拜六，我还要上课呀！周末，你们又要歇息了。”

“嗯嗯……”玄月点了点头。

（六）

果肉腐臭特有的甜腥味在车间里蒸腾。三台锈迹斑斑的排电扇徒劳地转动着，将黏稠的热浪搅成旋涡。王美凤的蓝头巾已经吸饱汗水，边沿结着藐小的盐粒。她记得几年前刚来厂里时，这类靛蓝棉布头巾能遮住全部脖颈，现在却缩水得像片退色的海藻。

（十）

玄月再当真看了看表格的表头是统计剥荔枝组的数据。

管帐从速和玄月翻看了玉米组的考勤记录，玄月的名字鲜明在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