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音乐慰藉[第1页/共5页]
(五)
水珠顺着马尾辫滴在《五年高考三年摹拟》的塑封上,玄月用袖口去擦,却把"摹拟"二字晕成了水墨画。抬眼时正撞见雷霆睫毛轻颤,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。他翻动册页的指尖停在某个段落,钢笔在草稿纸上无认识地画着螺旋。
(一)
音像店老板换上了阿杜的新专辑,沙哑的声线唱着“我应当在车底不该该在车里”。玄月望着玻璃上班驳的树影,俄然想起明天在图书馆看到的话:芳华是未完成的诗。她回身时梧桐叶正巧落在肩头,存储卡在掌心硌出浅浅的新月。
防火门在身后合拢的顷刻,傍晚最后的余烬正从天窗坠落。玄月抖开伸直成团的耳机线,金属插头碰撞出星火般的清响。楼道残留的暑气蒸得她后颈发痒,MP3滚轮转动的沙沙声里,一个声音俄然在耳边重生:“别让他们发明你的灵魂在跳舞。”
“某些同窗不要搞小行动!”数学教员的三角板啪地拍在讲台上,粉笔灰纷繁扬扬落在林晓蓝的后颈。玄月看着晓蓝缩起脖子时校服领口滑落的银色链子——那是她们客岁在夜市买的姐妹项链,现在正在阳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斑。
走廊鼓噪声渐次燃烧在暮色里,唯有音乐在耳蜗深处开出一整片热带雨林。玄月数着MP3屏幕上的裂纹,想起上周补课时,物理教员说闪电是天然界最暴烈的能量开释。现在,她伸直在这方逼仄的出亡所,任由电流在血管里奔涌成河。
“谢、感谢。”玄月去接本子的手在颤抖,指尖蹭过他腕骨凸起的棱角。那边有刚打完球的薄汗,咸涩的温度顺着指纹纹路渗进血液,现在正在她耳后三寸的位置突突跳动。
蝉鸣粘在唱片行的玻璃窗上,电扇嗡嗡震惊着吹走最后的热浪。玄月踮起脚尖时,帆布鞋在地板上蹭出细碎的沙沙声,货架顶层的《仍然在一起》专辑封面在汗湿的掌心前闲逛,马天宇穿戴水洗蓝牛仔外套,眼睛里有那年选秀节目里常看到的、雾蒙蒙的星光。
《青花瓷》的副歌正在背景里循环到“天青色等烟雨”,而他的球鞋边沿,三片玉兰叶标本般嵌在泥渍里。柜台后的老式挂钟俄然报时候,惊飞了玻璃门外梧桐树上的麻雀。玄月瞥见他睫毛上跳动着细碎的金色光点,像藏在物理讲义里那枚风干的玉兰标本,在某个无人晓得的傍晚沾上了落日的碎屑。
薄荷糖的清冽混着夜风灌进耳道,她记得本身回身时帆布鞋在积水瓷砖上打滑的弧度。雷霆的校服拉链老是只拉到胸口,暴露内里他最喜好的棉T,他举着浅蓝色条记本的手臂在月光下像一截冷白的玉竹。
“谨慎。”他的声音混着薄荷糖的清冽,玄月这才发明本身的马尾辫差点扫落中间的《七里香》。那只骨节清楚的手超出我头顶,食指第二枢纽有道新奇的墨痕,指甲修剪得整齐洁净。当《宇光十色》的塑料外壳落进他掌心时,玄月闻到了玉兰叶碾碎在球鞋底的气味——和明天早自习前,讲授楼前那株歪脖子玉兰树下的气味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