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步入高三[第2页/共5页]

玄月把湿发拢进卫衣兜帽，饭卡贴着活动裤口袋收回纤细的滋啦声。外婆常说泡菜坛沿的水要常换，不然就会“跌了盐水魂”，现在她俄然感觉饭卡里消逝的1块钱，或许也带着近似的、无处安设的灵魂。

“玄月。”

那张纸打着旋儿掠过男生翻开的《小王子》，最后停在他画满星际航路图的草底稿上。玄月瞥见他捡起纸页时睫毛轻颤，在眼下投出胡蝶振翅般的暗影。当最后一缕夕照爬上讲台，她终究用钢笔尖在墨团旁添上藐小的波折，让这朵偶尔绽放的花成了小王子的玫瑰。

玉兰树叶沙沙作响，树影已经缩成脚边的一小团墨渍。玄月摸出钥匙串上挂着的小铁盒，外婆用旧罐头瓶改的酸菜罐还剩下三分之一。腌制过分的芥菜梗泛着可疑的灰绿色，但玻璃瓶身上外婆用红漆笔写的“玄月”两个字仍然光鲜，像是从千里以外伸来的暖和触角。

“要吗？”她将纸巾角悄悄点在对方肩头，男生转过半张被暑气蒸红的脸。他耳后剃短的青茬沾着晶亮的汗，像晨露凝在刚收割过的麦茬上。这个总坐在课堂东南角的转门生，校服内侧用蓝墨水画着歪歪扭扭的宇宙飞船，现在正跟着他抬臂接纸的行动从卷起的袖口探出半截推动器。

“给。”二姐把塑料袋塞进她怀里时还在喘，鼻尖沁着精密的汗珠，“我妈非让我带，说是客岁买的毛衣小了。”

窗外蝉鸣蓦地拔高，粉笔灰在光束中跳起圆舞曲。玄月低头看着本身校裙上的墨水印——上周补课时钢笔漏墨留下的陈迹，现在正跟着电扇搅动的气流悄悄摇摆，像群青颜料滴进装满净水的玻璃杯。前排男生后背的汗渍又扩大了些许，在布料褶皱处汇成微型瀑布，让她想起地理讲义里尼罗河的卫星云图。

（二）

粉笔灰在晨光里浮沉，像永久下不完的雪。玄月盯着讲台上那摞试卷，指甲深深掐进补丁叠补丁的校服袖口。班主任老韦的布鞋在讲台边沿蹭了蹭，鞋帮上溅满泥浆。今早那场暴雨来得俄然，玄月踩着漏水的胶鞋跑过操场时，裤脚溅起的泥点也是如许星星点点。

走廊绝顶传来冰棍箱的叮铃声时，落日正把黑板报上的“新学期新气象”镀成蜜糖色。玄月把草稿纸举到逆光处，蓝玄色的花影投在课桌边沿，花瓣间隙漏下的光斑跟着吊扇转动明显灭灭。前排男生俄然起家开窗，裹挟着槐花香气的晚风灌出去，卷走了她压在橡皮擦下的半页验算纸。

“这太......”玄月的喉咙发紧。远处食堂飘来红烧肉的香气，她俄然想起上周六去二姐宿舍找她，闻声二姐妈妈打电话：“给玄月买件厚外套，要本年风行的薰衣草紫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