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外公去世（下）[第3页/共5页]

凌晨，她还是风俗性地夙起，走进厨房筹办两人份的早餐。等锅里的粥煮开，冒着热气，她才猛地回过神，怔怔地看着多出的那副碗筷，泪水刹时恍惚了双眼。

家门口，那辆陈旧的三轮车还倚在墙边，车座已经陈旧不堪。小时候，外公总爱骑着它，玄月坐在前面，前面还驮着一捆柴或是刚从街上上买来的糊口用品。一起上，车轮碾过乡间巷子，收回嘎吱嘎吱的声响，那是我童年里最熟谙的声音。现在，三轮车还在，骑车的人却已不在。

当铜锣三响宣布封土完成，玄月冲向坟茔时踩碎了路边的腌菜坛。瓦砾间滚出个竹筒，筒身用艾草灰画着等高线——是后山到县一中的地形图，每个陡坡旁都标着建议车速。

走出屋子，玄月来到院子前面的菜园。菜园里，豆角、黄瓜、西红柿长势正旺，这些都是外公辛苦奋作的服从。曾经，玄月跟着外公在菜园里除草、浇水、施肥，他手把手地教玄月辨认各种蔬菜，奉告玄月，它们的发展习性。现在，蔬菜还是翠绿，可劳作的身影却已消逝不见。

（六）

（七）

玄月走进外公的房间，之前外公亲手编织的草席不见了，那些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不见了，属于外公的统统仿佛消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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厨房的灶台上，放着外公常用的铁锅，锅底被柴火熏得乌黑。之前，每到农忙时节，外公老是天不亮就起床，在灶台上生火做饭，为一家人筹办一天的能量。锅里煮着的玉米粥，香气四溢，那是家的味道，是外公的味道。现在，灶火已灭，饭菜的香气也消逝在风中，只剩下玄月对着空荡荡的灶台，单独哀伤。

竹丛间隙漏下的光斑，在黄土堆上织成筛网，玄月数着那些跃动的金点，俄然发明它们排成了坐标系。最亮的阿谁光斑正落在棺头方位，像极了白叟用篾条摆的坐标原点。她摸出校服兜里的半截粉笔，在竹竿上画起抛物线，粉灰簌簌落进衣领。

暮色来临时，坟前青石上的菌丝图样已完整闪现。玄月将燃烧殆尽的笋衣灰烬撒向竹根，那些带着火星的灰屑刚一触地，整片竹林俄然温馨下来。十八岁的少女站在新坟与苍穹之间，闻声识下传来竹鞭顶破岩层的闷响，而她的影子正在菌丝绘就的篾器图样里，长成第三十六道青竹色的年轮。

风卷着纸灰掠过地里时，玄月被大舅母拽停止段。老辈人说女子见不得棺木入土，她只能蹲在三十步外的竹丛里，看男丁们的黑布鞋碾碎一地晨霜。羽士的铜铃混着竹梆声飘来，每响一声，她就往掌心掐道新月印——外公教过的，如许能记着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