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旧念尚存，新制稳行[第1页/共4页]

李悦指尖的翡翠扳指在晨光里转出潋滟水纹，我倚着雕花槅扇笑出声来。

沾着泥土的素心兰被递到我面前，花蕊里还蜷着只熟睡的玉色瓢虫，那瓢虫的外壳在阳光下闪动着温和的光。

暮春夜雨来得急，我裹着李悦的玄色披风在灯下勾画书院图纸。

金丝银线绣的百子千孙图里，有个襁褓婴孩的掌心清楚刺着"勤"字。

我站在司簿司的二楼，看着抱账册的小宫女们踏着铜铃声碎步疾行。

谎言是跟着暮雨漫进昭阳殿的。

小顺子捧着描金木匣疾步而来，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铜活字，在"勤"与"安"以外，竟多了个锋芒毕露的"破"字。

琉璃灯罩里新换的鲸油烛爆了个灯花，那灯花爆裂的声音清脆，恰落在"女子亦可习天文"那行小字上。

我蘸着葡萄汁在宣纸上画书院布局图时，李悦的朱笔俄然圈住藏书阁的位置："此处该添扇琉璃窗。"他腕间沉水香拂过我鼻尖时，窗外的纸鸢刚好掠过北斗星杓，尾羽上系着的铜铃唱着番邦小调。

梅嫔送完绣屏后不久，李悦前来看望，他看到案上的绣屏，

两个梳双螺髻的小宫女蹲在井边，就着淘米水会商《脉经》里的穴位图，她们的扳谈声清脆动听。

雨打宫檐声中，我望着陈太医捧出的问诊记录轻笑。

我却将绣着药方的锦帕覆在谎言册子上："备轿，去司药司。"

琉璃宫灯在穿堂风里摇摆，收回叮叮铛铛的声响。

"娘娘请看。"翠儿捧着尚食局的食单轻笑，"现在备膳时候竟比畴前省了半柱香。"朱砂笔迹蜿蜒过蜜渍金桔与茯苓霜的字样，在"疾疫时节添枸杞二钱"处晕开欣喜的墨花。

七枚错金环扣上悬着的，竟是我昨日落在御花圃的铜活字香囊。

金线绣的云纹皂靴碾碎几片青苔，收回纤细的咯吱声，苗条手指探进花丛时，惊落了半宿春露，那露水溅落在我脸上，凉凉的。

她将誊抄的新规压在青玉镇纸下，发间别着支素银簪。

小顺子说梅嫔迩来总往司药司跑，倒把抄经用的青玉砚台磨出了药杵的凹痕。

她腕间金钏轻响，一滴墨落在"择优晋升"旁，像极了那日樱桃汁晕染的形状。

她抚着鎏金护甲说"娘娘心善"，可指甲清楚掐断了三根孔雀羽，那清脆的断裂声仿佛还在耳边反响。

年长的嬷嬷本来提着藤条过来，瞥见我禁步上闲逛的铜活字，竟冷静将藤条换成了甜杏脯。

烛火摇摆间，光影在墙壁上闲逛，收回轻微的噼啪声。

冰鉴里熔化的葡萄冻在青瓷碗壁凝成水珠，滴落在《坤舆格致》的册页上，将葡萄牙布羽士绘制的星图氤氲成含混的墨团。

昨夜读书声浸润过的晨风里，却飘来半句抬高的调侃："...真当本身是女状元了？"那调侃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，钻进我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