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鬼戏台[第3页/共4页]

"你们逃不掉的......"骷髅的下颌骨咔咔开合，每说一字就有焦灰从喉管漏出，"刽子手的刀......掘墓人的土......还差鬼婆子的符......"

子时刚到，一声破锣突然炸响，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。

两人刚落在相对无缺的戏台上，二十多个纸人俄然从四周八方扑来。它们的纸手变得锋利如刀，画出来的笑容扭曲成恶鬼相。白砚舟踹翻香案挡住第一波进犯，陆明趁机咬破手指，在台柱上画出雷符。

鼓点越来越急，武生的行动快得几近看不清。在最后一个腾空翻跃时——

界碑半截埋在土里，暴露"民国七年立"的恍惚刻痕。镇口的古槐上挂满退色的红布条，晚风吹过，布条相互拍打，收回"啪啪"的声响，像是无数人在悄悄鼓掌。

他伸手去捞，指尖刚触到铜钱，一股砭骨寒意刹时窜上手臂。溪水冲刷下，铜钱大要的"巽"字锈迹敏捷褪去，暴露底下阴刻的"狱"字——最后一笔像是被利刃斩断，断口处排泄丝丝黑血，在水中晕开成蛛网般的纹路。

胡琴声蓦地拔高，台上的"演员"齐刷刷愣住，缓缓转头看向二人。下一秒，散落的戏服无风主动，重新"站"了起来——

暮色沉沉时，两人站在了"鬼域渡"的界碑前。

"嘎——"

"破！"陆明终究完成雷咒。戏台顶棚轰然炸裂，五道电光劈落，将纸人尽数扑灭。焦臭味中传来凄厉哭嚎，燃烧的纸灰竟在空中构成"鬼域渡"三个血字。

"一曲阳关......"

"把稳！"白砚舟俄然暴起，短刀贴着陆明耳际划过。刀锋与袭来的黑影相撞，迸出刺目标火星。那黑影落地后显出本相——竟是梨园主的骷髅头，下颌骨大张着咬住刀尖，浮泛的眼窝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虫。

横梁上传来"咯咯"的诡笑。一个穿班主戏服的人影倒吊下来，面具翻开的刹时，暴露内里焦黑的骷髅头。

陈水生甲辰年戊辰月庚午日

分开哭丧岭的第三天傍晚，残阳如血。陆明蹲在溪边洗手，冰冷的溪水渗入指缝。俄然"叮"的一声脆响，那枚从神婆指甲里抠出的铜钱滑落，卡在溪石裂缝中。

"五雷——"咒语未毕，最前排的纸人俄然自燃。幽绿火苗中闪现出老瞎子的虚影，枯瘦的手指直插陆明双眼。白砚舟横刀格挡，刀身与鬼爪相撞竟迸出蓝火。他闷哼一声，虎口崩裂，却趁机将半张黄符拍在鬼影眉心。

"《目连救母》......"陆明低声道，手指不自发地掐算着，"讲孝子下天国救母的戏码。"

陆明点头，从承担里摸出三枚铜钱，往地上一掷——

下联早已腐朽成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