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鬼戏台[第2页/共4页]
陆明猛地按住太阳穴,一阵锋利的疼痛从眼底直刺脑髓。恍忽间,他瞥见铜钱孔中钻出一缕青烟,在空中扭曲成一把鬼头刀的虚影——刀柄处缺失的装潢,鲜明是老瞎子那截断指的形状。
戏台上的猩红帷幕无风主动,缓缓拉开。胡琴凄厉的声响划破死寂,鼓点由缓到急,一个戴青面獠牙脸谱的武生翻着跟头出场,绣金线的戏服在烛光下泛着尸衣般的惨白。
"五雷——"咒语未毕,最前排的纸人俄然自燃。幽绿火苗中闪现出老瞎子的虚影,枯瘦的手指直插陆明双眼。白砚舟横刀格挡,刀身与鬼爪相撞竟迸出蓝火。他闷哼一声,虎口崩裂,却趁机将半张黄符拍在鬼影眉心。
三枚铜钱全数竖着卡进地缝,纹丝不动。
"这出戏没意义。"白砚舟嗤笑一声,短刀在指尖打了个转。
三只乌鸦不知何时已站在溪边的枯树上,血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们。最肥硕的那只抬起爪子,暴露脚环上"鬼域渡"三个退色小字,在夕照中泛着诡异的血光。
"这不是卦钱。"白砚舟声音降落,右腕上哭丧岭留下的伤疤俄然排泄血珠。血滴在铜钱上,竟被那"狱"字如饥似渴地吞了出来,铜钱大要出现诡异的红光。
镜面俄然出现波纹,映出一具正在开启的血棺。棺底嵌着的铜镜碎片清楚可见,中间躺着的少年,心口插着半截铜钱。拂晓前的风裹挟着焦糊味,陆明半跪在戏楼废墟中,指尖死死抵住那枚铜钱。铜钱边沿的锯齿割破了他的指腹,血珠滴在铜镜碎片上,竟收回"滋啦"的灼烧声。
陆明点头,从承担里摸出三枚铜钱,往地上一掷——
界碑半截埋在土里,暴露"民国七年立"的恍惚刻痕。镇口的古槐上挂满退色的红布条,晚风吹过,布条相互拍打,收回"啪啪"的声响,像是无数人在悄悄鼓掌。
"阴气比哭丧岭还重。"陆明低声道,手指无认识地摩挲着铜钱,"这镇子底下......有东西在呼吸。"
陆明的手指猛地颤抖起来——这是他幼时的邻居,阿谁总给他塞麦芽糖的陈叔,三年前就暴毙身亡!
一个珠冠霞帔的"女鬼"甩着水袖飘但是出,脸谱上的神采似哭似笑。水袖暴涨,如白绫般直取陆明咽喉!白砚舟的短刀寒光一闪,斩断水袖的刹时,他瞥见戏台柱子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生辰八字。最新刻的那行还在渗血:
"破!"陆明终究完成雷咒。戏台顶棚轰然炸裂,五道电光劈落,将纸人尽数扑灭。焦臭味中传来凄厉哭嚎,燃烧的纸灰竟在空中构成"鬼域渡"三个血字。
"嘎——"
它们穿戴七十年代最常见的蓝布工装、碎花连衣裙,有的乃至还戴着退色的红袖章。每张脸都涂抹着夸大的腮红,嘴唇猩红得像是刚饮过血,玻璃眸子反射着烛光,画出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