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腌魂罐[第1页/共2页]

血月升起时，船钟自鸣八十六响。阿南发明本身站在冷库的玻璃罐前，右手握着解剖刀。瘸腿老夫的脾脏正在罐中跳动，频次与他腕表的秒针同步。小满的尖叫声从船面传来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："蛹要破了！"

货轮俄然堕入死寂。统统机器停转，冷藏室的冰柜主转动开。阿南循着滴水声摸到船长寝室，床底木板下压着本覆满盐霜的相册。1998年罹难者名单里，父亲的名字被红笔圈出，备注栏写着"第七代祭品候选"。

底舱传来船只碰撞的闷响。阿南冲向船舷时，瞥见幽灵船残骸正掠过货轮。对方船面上堆满正在收缩的茧蛹，某个裂开的蛹衣里伸出他mm的手——那只手还戴着化疗用的留置针。

小满的复眼在黑暗中发光。她扯开衣衿，胸腹部皮肤呈半透明状，肠胃里堆积着未消化的甲由残骸。"导航灯是尸油做的。"她指向天涯的星群，北斗七星的勺柄处飘着盏白灯笼，灯罩材质酷似人腹部的皮肤。

船底伸出的人体珊瑚在月光下爬动。阿南抓住雕栏往下看，由数百具尸身融会成的肉柱顶端，粘着张被海水泡发的病危告诉书。mm的署名笔迹因晕染变得狰狞，像条在波浪中挣扎的蜈蚣。

冷藏室的门轴收回病笃般的嗟叹。阿南用铁钩撬开第三层冰柜时，整块冻肉俄然抽搐起来。脂肪层裂开细缝，暴露皮下密密麻麻的甲由卵，像镶嵌在猪肉里的珍珠项链。

坤哥的族谱从祭坛供桌下暴露边角。阿南翻开泛黄的纸页时，海风刚好吹到记录家属谩骂那页："陈氏宗子须于廿五岁献祭海神，违者血脉尽化海虱。"mm的出世证明被钉在页脚，签发日期恰是他二十五岁生日当天。

手臂尸斑分散到肘枢纽时，影象开端庞杂。阿南在船面焊接点瞥见父亲佝偻的背影，白叟正在用磨尖的勺子刻字。1998年的海风穿过期空灌进耳膜，他闻声父亲用故乡话呢喃："别让mm上船..."

"该喝药了。"坤哥的声音从排气管道传来。两个马仔压住阿南的胳膊，腥臭的褐汤灌进喉咙时，他尝到某种软骨构造被碾碎的口感。挣扎中咬破对方的手指，流出的血里混着萤火虫般的微光。

冷库最深处的铁门用铁链缠着十字结。阿南堵截锁链时，门缝溢出的福尔马林味刺得他泪流不止。八十六个玻璃罐浸泡在幽蓝液体里，每个脏器罐的标签都印着偷渡客照片。瘸腿老夫的脾脏正在罐中爬动，大要浮着层油脂状的生物膜。

祭坛上的海神像长出獠牙。阿南顺着肉管爬到船头时，月光正照在石雕口腔里。重生的牙齿上刻满编号，最新那颗的凹痕与他锁骨下的胎记形状不异。供桌摆着三盘祭品：左耳垂、小肠中段和整片肺叶，摆盘款式与冷库脏器罐完整分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