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夜绳影[第1页/共2页]

本相跟着暴雨倾泻而出。被冲毁的围墙碎砖里，埋着九个青花瓷坛。每个坛口都用麻绳扎紧，泡在尸油里的竟是小巧的绣花鞋。最骇人的是第三坛——退色的红缎鞋面上，金线牡丹纹与婷婷寝衣的图案完整分歧。

当夜监控拍到骇人画面。婷婷在寝室对镜梳头，镜中却映出九个穿戏服的女人。她们握着浸油麻绳两端，皮筋中心鲜明悬着双滴血的绣鞋。孩子俄然转头直视摄像头，嘴角咧到耳根："妈妈，明天该你当柱子了。"

林夏终究翻出了丈夫留下的紫外线灯。当紫光扫过女儿寝室墙壁时，密密麻麻的油渍掌印从天花板伸展到地板。那些手掌比成人小，指节处残留着戴戒指的压痕，最清楚的掌纹正按在婷婷的枕头上。

"妈妈陪我跳。"婷婷凌晨三点摇醒她，瞳孔在黑暗里泛着灰白。孩子手腕不知何时系了根银锁链，锁头刻着退色的戏装美人。林夏认出那恰是老周提过的金玉堂信物——每个入班女伶都要佩带的命锁。

老宅墙根的油渍范围在扩大。工人们用石灰粉覆盖的第二天，褐油就渗入白灰画出九道环形。林夏深夜蹲守时，闻声围墙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像是裹小脚的女人在青砖上原地踱步。

工棚铁皮顶在暮色里泛着暗红，林夏把电动车停在三轮车摊前时，落日恰好照见拆迁围挡裂缝里的反光。那是半块雕着牡丹纹的青砖，砖缝正排泄黏稠的褐油，顺着铁皮围挡淌成细流。

"这是哪学的歌谣？"林夏拎起女儿书包的手顿了顿。皮筋大要缠着几缕暗红丝线，像是从旧戏服上脱落的苏绣。更诡异的是皮筋长度——刚好够三个孩子对跳，可现场只要婷婷和她的洋娃娃。

监控视频是第二天在物业室看的。凌晨两点十七分，婷婷穿戴寝衣溜到槐树下。本应单独蹦跳的身影旁，始终跟着个提灯笼的恍惚人影。皮筋两端平空悬在离地一米处，每当婷婷跳错步，油渍就顺着皮筋往下滴。

"这油如何有股怪味？"她跨过油渍时自言自语，蹲下身用指甲刮了点嗅闻。败北的荤腥里裹着陈年脂粉的甜腻，像晒化的蜡烛头混着植物内脏。沥青路上俄然传来啪嗒声，几滴褐油垂直坠在她发梢。

林夏用镊子夹起麻绳对着光，绳芯里裹着黑亮的油脂。老周的仪器俄然收回蜂鸣："含大量人体脂肪酸，起码是百年前...等等，这绳头如何缠着当代纤维？"荧光屏上，几根粉色尼龙丝正与麻绳绞成活结。

婷婷的非常从第四天开端。早餐时她俄然用戏腔念儿歌，眼尾无认识地上挑。幼儿园教员打来电话，说孩子昼寝时总拿皮筋套停止段，在床架上打出奇特的绳结。

穿蓝工服的拆迁队长老陈恰好路过，神采俄然变得煞白："下午刚挖出个民国戏台的碎瓦，早晨孩子就在这跳皮筋..."他话没说完就被工人叫走，东西箱里掉出半块刻着"金玉堂"的残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