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油浸魂[第1页/共2页]

第二根银针刺入太阳穴。幻象变成当代场景：班主任祖父在密室熬煮尸油，将麻绳编入童用皮筋。1998年的火警现场，消防员从焦尸手中拽出的恰是现在缠在婷婷腕上的银锁。

婷婷的戏服挂在衣橱里时还在滴水。林夏凌晨三点被布料摩擦声惊醒，发明那套缩小版民国戏服竟在自行扭动。胭脂红缎面下凸起颀长条状物，像有九条蛇在衣料里游走。她抄起剪刀划开袖口，涌出的倒是渗入尸油的麻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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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妈妈，她们说缺个妆匣。"女儿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。林夏昂首瞥见婷婷倒贴在吊顶上，小脚套着滴血的绣鞋。孩子翻落的刹时，戏服俄然收缩成成人尺寸，袖管勒住林夏脖颈拖向走廊。

十口黑漆木箱整齐码放在地窖台阶，箱面金漆绘着《十美献寿》的戏目。前九个箱子都用浸血麻绳捆扎，唯有第十个敞着口。林夏摸到箱内衬着的绸缎，指尖传来令人作呕的光滑感——那是用尸油几次浆洗过的料子。

婷婷的嬉笑声从第十口空箱传来。林夏扑畴昔翻开箱盖，底部贴着张泛黄宣纸，女儿的生辰八字正压在梨园班主的血指印上。箱壁密密麻麻刻着绳结标记，每个结扣都嵌着半片孩童乳牙。

骨铃在现在全数碎裂。九道青烟从铜钱孔洞钻出，化作女伶虚影环抱鼎炉。林夏认出她们手腕的银锁，与婷婷的命锁同源。最年长的女鬼俄然开口："当年我们也被嫡亲所卖。"

第三口木箱的铜锁俄然崩裂。戏服下盖着的底子不是服饰，而是具呈打坐姿式的骨骸。髌骨处钉着银钉，脊椎用麻绳串起九枚铜钱。头颅天灵盖的钻孔里，凝着黑亮的尸油膏块。

地下室油迹在凌晨构成旋涡。林夏用拖把清理时，拖把头俄然被扯入油渍深处。浑浊的液体里浮起张泡发的戏单，《十美献寿》的演员表新增了"林小婷"三个字，墨迹混着血丝正在缓缓爬动。

本相随血脉沸腾。林夏割破手腕将血洒入鼎炉，尸油遇血竟凝固成胶状。麻绳如活蛇般抽搐畏缩，班主残魂在油雾中显形。他挥动着浸血麻绳扑来，却被九女怨灵撕成碎片。

婷婷的失落产生在中午。林夏接完幼儿园电话冲回家，只见儿童床护栏上缠着九股麻绳，绳结系法恰是碑文记录的"九连环煞"。打扮镜蒙着层油膜，指尖擦拭后显出笔迹："戌时三刻，妆成登台。"

油爆声惊醒浑沌。老周砸开地窖门时，火把引燃了尸油蒸汽。林夏在火焰中瞥见麻绳害怕后退，趁机撞翻漆箱。第九口木箱摔裂时，滚出的不是骨骸而是九坨油膏，每块都裹着半枚带符咒的银铃。

晨光穿透地窖时，九口漆箱化为灰烬。老周在残灰里找到半本族谱，记录着班主一脉每逢亥年便献祭亲眷的秘史。林夏翻到最新页，班驳墨迹正在重组——她与婷婷的画像下方，缓缓闪现出赤色"第十代"字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