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六章 回首向来萧瑟处（二）[第1页/共9页]

日头垂垂的升起，流碧轩因为我严令不准人随便打搅，倒清净得很，恰是适合补眠的好光阴，我却因为沐昕那句话而心生烦躁，转侧不已。

最后的认识，是那张黄瘦的脸，错愕的神采，嘲笑着的眼。

他身侧，一个黄瘦高个女子，替他磨墨铺纸。

只一失神间，面前忽掠过银衣少年肆意的笑容，红色深衣血迹淡淡如梨花，另有那般的……尽力粉饰的倦怠与苦楚……

我盯着他：“为何不能走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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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怔，心中一颤，立知不妙，飘身便退，但是只觉肺腑一热一冷，满身力量立时丧失，软软倒了下去。

我别转眼，岔开话题：“紫冥宫的东西，如何会在你处？”

当下站住，耐烦等那人作画，那人画得当真，想必已经倒立了好久，双手已经微微抖颤，见我上前，兀自吃力去勾画，却俄然浑身一颤，寂然向后一倒。

那人看了我一眼，我见他年纪不小，神采蕉萃，更加不忍，向他浅笑点头，他想了想，也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只差几笔了，劳烦女人。”说着表示那女子将那特制的案几向上抬抬，又对四周百姓道：“诸位父老乡亲，鄙人力竭，这副图尚差数笔未完，幸得这位女人怜悯，情愿为鄙人续笔，诸位包涵了。”

父亲接过，用指尖极轻的摩挲了下那已有些发傍晚暗的缎面，微微出了会神，才保重的放进怀里，他眼底，淡淡的唏嘘之色，却刹时淹没在，深沉无绪的波光中。

我忍不住停下，多看了几眼，后墙上悬着几副已完成用作招揽的书画，成就不深，远不及沐昕，连因少年恶梦，不喜研讨书画的我也有所不如，不过在贫苦百姓眼里，想必已是相称不错了。

如许的人，要寻出配得上他的物件，还真是难事。

更可贵的是，此人是个残疾，双腿俱废，空荡荡的裤管，垂落背后。

不过是个卖书画的，不过可贵的是，作画人倒是双手支地，以嘴叼笔，倒立作画。

父亲仿若没闻声我的讽刺，持续道：“千年以降，北地的安静永久都是假象，这片广袤地盘，扼中原咽喉，拒虎狼之骑，先太祖天子将我分封于此，就是为了以我善战之能，替朝廷守好这山海关内斑斓中原，北元其心不死，不时掳掠边疆，若无强兵重将，长生驻守，要抵抗这些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，实为不能。”

我听得忍不住嘲笑：“您倒真的好算计，就不怕哪日沐昕真杀了朱高煦？”

气势忽收，父亲悄悄一叹，“也算为这北地百姓数年困苦，赎罪吧。”

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娘。

刘成是侯府白叟，方一敬本来跟着三公子沐昂在外学艺，沐昂学艺有成，不要他服侍，以是他便回了侯府，时候在我分开以后，以是没有见过我，但对于我的事倒是清楚的，刘成是个沉稳性子，看我和沐昕在一起，目有忧色，却谨守本身的身份甚么都没说，方一敬是个咋呼性子，早已冒莽撞失欢乐起来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