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章 劝君惜取少年时（二）[第4页/共8页]

谛视亭前清清流水半晌，我一斜身坐在雕栏上，接过寒碧递来的鱼食撒入，引得红鲤争相游来，挤挤簇簇，张着嘴乞食。

上前胡乱花帕子浸了水，抹了抹兰舟的脸，见她为冷水所激垂垂复苏，遂道：“你底子没筹算死在我这里，如何会吃了这东西？”

“因为女人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，她们的恨，永久比爱更冲突。”

流碧轩的正门在世人窥视的目光中缓缓掩上，我并不回正厅，直接穿过回廊，去了轩内的花圃。

沉吟一刻，我问沐昕，“北平但是有甚么流言，乃至于高炽再容不得我，用这类恶毒手腕坏我名声？”

“我行事非论是非，只论我本身，当为不当为。”我并不动气，“我救我当救的人，只要未曾伤及别人道命，我便无需在乎，何况，依我夙来的风俗，我已忍了你数次的心胸叵测，也算还了当初欠你的债，便要杀你，也是当为了。”

那男人一转头，灯光打在他脸上，一张年青浅显的脸，端倪间非常精干，只是鼻勾如鹰，看来有几分高耸。

说话间又复苏了几分，她目光却渐转猜疑，霍的转头，古怪的看我，“是不是你在骗我，那底子不是毒药……”

雨无声却绵密，沉寂在微带萧瑟的秋风中，一方方的湿了青石空中，石板路仿如上了层釉彩，光滑的泛着灰黑的暗影，倒映着思莺居檐下气死风灯微微飘摇的红光。

冷巷将尽，绝顶，一处小酒馆杏帘在望，烛火微小却暖和，淡黄的光芒里，撑着纸伞的男人，目光深远而专注，独立于细雨中。

我一震，竟无言可答，半晌道：“他想得也太早太远，就是父亲，离皇位还远着呢……”

一步，一步。

天然更清楚的记得，阿谁承担里，那件最首要的东西。

一步，一步。

寒碧在我身侧看着，感觉敬爱，微微生出笑靥，我却欣然如有所失，忽道：“你瞧这鱼如此冒死挤挨，不过为一餐之饱，而本日我们虽主宰这鱼肚腹之欲，焉不知茫茫尘凡，攘攘众生，冥冥神祗眼中，你我又何尝不皆如这鱼？而你我之存亡饥绥，又是为谁掌控？”

她一昂脖子，“你杀我，杀我啊，让北平那些视你为神的百姓也看看，所谓完人的怀素郡主，也是个会杀婢的主儿！”

吱呀一声，描金漆红的大门开了一线，女子妖媚的谈笑之声模糊传来，异化着一阵相送挽留的缠绵之声，满面沉浸之色的醉醺醺男人，歪歪倒倒走出来。

他向着火树银花不夜天，神情衰弱而笑容明丽：“素素，人生若永能现在夜烟花光辉夸姣，该有多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