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八章 宁可枝头抱香死[第2页/共18页]

所谓天意，莫非当真非人力可抗？

她苦笑，神采凄惨无法，“他不会折节，亦不会遁藏，因为他是方孝孺。”

点头，我道：“提及来也一年未见了。”

我肝火微生，冷冷盯着他，他毫不畏缩，目光灼烈如火而坚冷如冰。

“杨将军。”沐昕道：“不死营本日进入都城，杨将军便来拜访，已经等你有一阵了，方才我陪着在花圃说话，宫中来人，我出来接着，正巧远真师叔在，两人倒是投缘，估摸着现在还在后园谈着呢。”

他目中闪起喜色，便要言语。

我无声感喟，吹熄烛火，令外间婢女好生服侍，徐行出门。

虽说同在一处宫城，但是我的目力，仍然没法看清另一座宫殿的全景，没法透过连缀矗立的宫墙，瞥见天涯之隔的另一座宫殿里，人们在做甚么。

将掌中茶盏悄悄搁于几上，我昂首，对上父亲安静中埋没算计的目光，很慢的笑了笑。

从弃善口中，我才晓得本日方崎回家，家中大门紧闭，守门人不敢放她这个已被摈除的弃女进门，方崎无法之下塞银子仍然无果，近邪当时赶至，一怒之下便要拉她走，方崎却不肯走，她于家门前再三盘桓不去，终究有个看着他长大的守门老仆不忍，悄悄从角门放她出来，谁晓得进门后，却发明家中乱成一团，她父亲孝服麻衣，跪坐当庭，痛哭嚎啕，一家子都神采仓促冷静堕泪，方崎出去，还没来得及扣问，就被她父亲一眼瞥见，竟霍地站起，戟指怒骂：“你这个有辱家风的不孝女，莫污了我这哭灵尽哀之地！”狠狠一个耳光甩过来，连跟出去的近邪都因事出不测而呆住，方父犹自不罢休，转手夺过身边一仆人端给他净手用的净水，呼喇一下全数泼到方崎身上。

方孝孺言语敏捷：“何不立成王之子？”

我何曾见过她的眼泪？

“娘死志已决。”方崎凄然道：“纵逼迫，或有一时手腕利诱她神智令他进食，莫非毕生如此？莫非毕生令她浑浑噩噩，不知身在那边？”

腹诽归腹诽，面上仍然安静淡然，也微带冷意笑道：“先生惧了？”

我昂首，看他，目光深深，我晓得父亲向来不是一个能够从大要言行窥其内心的人，若等闲信了他，只怕会输得很惨。

“你到底何人？”方孝孺已安静下来，“是否真是燕贼所遣？你以激将之计，激我随你前行，你口口声声燕贼部下，语气里却对燕贼并无保护尊敬之意，何况朱棣真要找我，也不会就令你一女子前来……你到底是谁？”

我转过身去，不看他。

我搁下筷子，目光缓缓从徒弟不顾男女之嫌紧抓着方崎胳臂的手，转到方崎的脸上。

我挑眉看他远去的背影，讶异他这一推竟有些力道，是甚么事，让冰山如此活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