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公非辅，乃摄也（十二）安西，安西[第1页/共6页]

驿馆别传来守兵换岗的梆子声，惊起檐角栖鸦。刘綎将佩剑横置案头，剑身映出两人凝重的面庞：“子清可知罗刹人在安西以北这个……甚么西伯利亚，是如何筑城的？其以圆木为墙，泼水成冰，旬日便能起三丈坚垒。

刘綎从腰间解下一柄缉获的鎏金错银乌兹钢匕首，刀尖沿着巴尔喀什湖南岸游走：“我派了八千守军分驻海亚力周边十八烽燧，但精锐汉军器枪兵不敷三千，余下都是叶尔羌征召军，不管战役力还是虔诚度，恐怕都比较堪忧。

李如梅将符节拍在案上，碰翻了盛着蒲萄酒的犀角杯。紫红酒液在撒马尔罕铜制沙盘上漫漶开来，好像血染江山：“好个狼子野心！北连罗刹，南结波斯，这是要重演帖木儿故事？”

“诶，不过吃沙罢了，部下的人是越打越少，可比不得贤弟在京北大营练出的精兵和令兄在辽东积累的铁骑。”

李如梅谦善的笑了笑，客气两句，道：“探马说这四周就是兰泉马驿，省吾兄何不与小弟在驿站中好好说道说道安西局势，也好让小弟不至于瞽者瞎马，到了安西以后不知所措。”

李如梅惊奇道：“方才不是说，布日哈图以岁贡三千匹战马换波斯不去攻他么？莫非波斯容忍他这外来户占有在侧还不敷，竟然还能够互助于他？”

驿馆外俄然传来战马嘶鸣，惊得檐下铁马叮当乱响。李如梅推开雕花木窗，望着天井中正在饮水的辽东战马沉吟道：“我此来所率皆是马队，死守城池恐非元辅变更之企图……若罗刹人敢来，我领马队迎战如何？”

更漏声里，李如梅缓缓点头，摩挲着模型上撒马尔罕的城墙，问道：“省吾兄回京后，可否请元辅再调拨些擅筑棱堡的匠户过来？我传闻西域这边的汉人丁口仍有很大不敷……”

月过中天时，两人仍在舆图前推演攻守。驿丞第三次添灯油时，刘綎俄然想起一件要事，立即以刀为笔，在俱兰城西画出一道弧形标记：“京华矿业的人说，他们发明此处所圆五里有一处含量颇高的铜矿脉，能影响指北针……是以，若你能诱敌至此，罗刹人的罗盘便会抽搐不定，没法准肯定位。”

不知又过了多久，驿馆后院的古槐树沙沙作响，刘綎俄然翻开墙角蒙尘的樟木箱，取出一卷泛着羊膻味的波斯挂毯。织锦上金线绣着的狼头旗狰狞欲活，利齿间还咬着半轮残月。

鸡鸣时分，李如梅将刘綎送给他的一本《西域河渠志》支出鎏金铜筒：“省吾兄的‘铁三角’方略，如梅定当尽力周旋。只是这筑城一事……”他推开驿馆后窗，看着天井里那株百年古槐，“还是需得元辅命令，将‘植柳戍边’一事列入安西考课法细则，如此方见长效。”

第015章 公非辅，乃摄也(十二)安西，安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