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公非辅，乃摄也（十二）安西，安西[第2页/共6页]

他不等李如梅发问，又俄然将匕首倒转插进俱兰城方位，刀柄镶嵌的波斯蓝宝石映着西域舆图：“此地三面环山形如虎口，最利锁住罗刹东进之路。只是……”刀鞘重重敲在标记处，“博硕克图所部大多都是轻骑，善奔不善守，你若肯派我大明火枪兵前去恪守，则每里城墙需布六百铳手，配八门三号炮。”

他嘴角浮起滑头笑意，“接下来如何操纵，那就看子清你的手腕了。”

“罗刹”人也有火炮，李如梅常常翻看西域战报，他是晓得的。

李如梅眯眼望去，尘雾中渐次闪现出猩红底金线绣的“征西将军”纛旗——刘綎已经离任安西总兵，但因为还未曾抵京正式接任禁卫军司令，以是只能持续挂着这面大纛。

未几时，兰泉马驿的驿馆内，青砖墁地出现幽幽凉意。刘綎屈指叩了叩榆木案几，震得羊皮舆图边角的铜镇纸微微颤抖：“子清可知罗刹人马队与蒙古诸部有何分歧？”未等李如梅应对，他已从犀牛皮鞘中抽出一柄恰西克弯刀，刀背缀着的银链在晨光中泠泠作响。

李如梅面前一亮，就着此地又核阅起四周的地形来，仿佛正在预设作战打算。

“匠户的事急不得，安西实在太远，若催得急了，途中不免呈现不小的丧失。”刘綎摇了点头，指着阿姆河支流图说：“当年元辅讨哱拜，派人在河套筑城，乃取红柳条编筐盛沙石为基。这药杀水两岸最不缺的便是红柳与砾石。”他俄然抬高嗓音，“倒是要重视波斯人的象兵——撒马尔罕城下开阔，若蓦地碰到战象冲阵……”

他俄然嘲笑道，“贤弟若取此城，奇袭到手那是最好，倘若奇袭不甚顺利，可遣死士携毒物潜入城中，趁其不备将水源染毒……”

兰州城南五里处的夯土驿道上扬起蔽日黄尘，李如梅勒住缰绳时，掌旗官正将“钦差提督安西军务总兵官”的丈二旗号插进龟裂的旱地。他身后一万一千辽东铁骑齐齐顿住马蹄，两万四千匹乌珠穆沁马的嘶鸣声震得道旁胡杨簌簌落叶。

“何止想过！”刘綎蓦地一拍大腿，“可惜当时我军一下子光复了西域数千里，实在是过分地广人稀，不敢持续推动了。”他抓起案上镇纸重重拍在药杀水的位置，“前不久愚兄正与王都护提及，应当出兵持续西进，成果却刚好收到了调令……”

李如梅当真看了一会儿，俄然点头道：“省吾兄回京面圣时，可否为小弟带句话给元辅？”他指尖点在俱兰城的标记上，“就说这俱兰城，李某愿以项上人头作保，万无一失。”

李如梅正在心入彀较是非，刘綎已经仰脖饮尽残酒，俄然抬高嗓音，“倒是这安西缺水是个大题目，贤弟你可牢记，各处的坎儿井……每月朔望之日，记得放叶尔羌、瓦剌诸部的俘虏之类苦役下去清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