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一啼万魂归[第1页/共3页]

夜风拂过琉璃树，十万桃瓣如雪花般簌簌飘落，仿佛一场昌大的葬礼。有镇民指着天空惊呼，说看到云海中浮着一盏青铜灯，灯下三道剪影正围坐饮宴——玄甲女子执剑，英姿飒爽；青衫墨客提壶，风采翩翩；垂髫孩童捧着枚跳动如心的桃核，天真烂漫。在那如梦如幻的云海中，

苏浅浅眉头紧皱，心中涌起一股激烈的不祥预感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双手快速结印，发挥仙力，缓缓将棺椁翻开。棺中并没有尸身，而是一段被桃根紧紧包裹的龙脊，每节骨缝中都嵌着惊蛰碑碎片，披发着陈腐而强大的气味，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奥妙。

苏浅浅身姿轻巧如燕，敏捷穿越至树下。她抬手，苗条的手指悄悄抚过树身的裂缝，一股浓稠如蜜的魂血，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淌，披收回一股刺鼻的腥味。魂血中，林河残魂的碎片若隐若现，每一片都在机器而痛苦地反复着剜心刻碑的行动。苏浅浅的眉头紧紧皱起，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与气愤。

“好个李代桃僵之计……”苏浅浅眼中闪过一丝寒芒，黑玉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，刀身闪动着冷冽的寒光，猛地劈开水幕。但是，刀锋却被俄然呈现的龙骨锁链死死绞住，收回“嘎吱”的声响，转动不得。“但你算漏了，饲灵契饲的从不是肉身……”她咬破舌尖，引魂火扑灭眉心血印，周身披收回一股强大的气势，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，“而是宁碎神魂也不罢休的执念！”

“师姐可知，往生河最深处锁着甚么？”阿颜的声音，如同从天国深处传来，透着丝丝寒意，仿佛能解冻人的灵魂。龙尾在河水中一扫，激起千层浪，十万青铜笼自水底浮出。每个笼中都关着一团跃动的魂火，火光里，林河循环千世的身影顺次闪现：青年跪在碑林，泣血不止，空中上尽是他的血迹；老者抱着酒坛，单独酌饮，脸上写满了沧桑与孤傲；少年剜骨刻碑，面庞刚毅，眼中却透着无尽的悲惨……

苏浅浅抱紧浑身发烫的烬儿，纵身踏上骨舟。顷刻间，往生河水如银河倒泻，从虚空中澎湃倾泻而下。河水带着一股腐臭的气味，河中飘零的，竟是三百个正在剜心的“苏浅浅”，她们的脸上带着痛苦与绝望的神情，腕间都系着退色的红绳，绳头无一例外埠连着龙骨祭坛的方向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

往生河水倒卷而起，构成一道庞大的水幕，映出一段埋藏万年的本相——初代饲灵人并非苏浅浅，而是阿颜。当年，阿颜为了摆脱天道的束缚，将本身的恶魄封入师妹苏浅浅体内，又设想诱骗林河以魂饲蜃。那些循环中的剜心刻碑，不过是恶魄吞噬善魂的险恶典礼，每一次剜心，都是对林河灵魂的一次折磨。

“是九幽鬼域的引魂阵。”林河残魂凝成的萤火，在苏浅浅身边忽明忽公开跳动着，收回空灵而微小的声音，“阿颜当年抽我脊骨……原是为了铸这囚笼。”